斯莱特林寝室中,德拉科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速划过,墨水几乎要溅出纸面。
高尔和克拉布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少爷昨天不是刚寄过信吗?”克拉布小声嘀咕。
“可能……家里有事?”高尔挠了挠头。
德拉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笔尖微微一顿,差点脱口而出“我有个朋友”。
但这次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不能总是说我有一个朋友了!说多了克拉布和高尔都有可能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放下笔,将两封信分别封好,一封标着“卢修斯·马尔福”,另一封则是“纳西莎·马尔福”。
“拿去给猫头鹰。”他头也不回地将信递给克拉布。
克拉布接过信,犹豫了一下:“少爷,你还好吧?”
德拉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克拉布立刻闭嘴,拽着高尔溜了。
接到德拉科来信的卢修斯坐在高背椅上,修长的手指捏着德拉科的来信,眉头皱的死紧。
纳西莎推门而入,她看到丈夫的表情,微微挑眉:“儿子又来信了?”
卢修斯没有回答,只是将信推了过去。
纳西莎拿起信,优雅地展开,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字句。
渐渐地,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怎么看?”她轻声问。
卢修斯的指节敲击着桌面,声音冰冷:“他就是一个被哈莉·波特那漂亮的小脸给骗了的笨蛋!”
纳西莎抬眸:“哦?”
“他怎么会觉得——”卢修斯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黑魔王陛下有可能赢不了一个15岁的女孩子?”
纳西莎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将信轻轻举起,月光透过窗棂,在纸面上投下细碎的银纹。
“卢修斯,”她的声音轻柔,内容却犀利,“你能伤到黑魔王吗?”
卢修斯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书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半晌,他缓缓摇头。
纳西莎笑了:“但她可以。”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卢修斯盯着跳动的火光,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蛇头杖,揣摩着妻子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纳西莎说道:“火焰杯的第三场比赛,黑魔王会在迷宫动手?”
卢修斯微微颔首:“是的。”
他想起这学期初,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疯眼汉穆迪被哈莉一眼识破的事。
连他都没能看穿的伪装,一个西年级的学生却轻易揭穿。
更让他震惊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竟公然站在了哈莉那边,甚至不惜与黑魔王对立。
她会不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底牌?
而黑魔王同样深不可测。
那个至今未暴露身份的霍格沃茨内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火焰杯下混淆咒。
卢修斯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陷入长久的沉思。
纳西莎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温柔却坚定。
终于,卢修斯缓缓开口:“如果这一次,在第三场比赛,哈莉·波特能靠自己的力量从黑魔王手中逃脱……”他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我们就卖她更多的好。”
纳西莎唇角微扬:“如果她表现得更好呢?”
卢修斯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我们就根据情况重新考虑立场。”
纳西莎轻笑出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滑过他的金发:“都听你的。”
霍格沃茨的礼堂灯火通明,西大学院的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但哈莉的叉子只在盘子里机械地划动着。
金妮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臂:"你连糖浆馅饼都没碰,这可不正常。"
罗恩嘴里塞满烤香肠,含糊不清地说:"别担心,明天你只要——"
"小心别被炸尾螺咬到屁股。"弗雷德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往哈莉盘子里扔了颗会跳动的糖果,"补充点糖分,小救世主。"
乔治凑到哈莉耳边:"听说迷宫里的刺猬草会专门追着紧张的人跑。"
赫敏一巴掌拍开双胞胎:"别听他们胡说!哈莉,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疗室看看?"
"我没事。"哈莉推开几乎没动过的盘子,突然站起来,"我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图书馆了。"
她快步走出礼堂,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透过高窗,能看到禁林边缘己经搭起了巨型迷宫的轮廓,黑黢黢的树篱在暮色中像某种沉睡的怪兽。
奖杯会是个门钥匙。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
前两关平安度过反而更令人不安。
伏地魔一定如上辈子一样,把杀招留在了最后。
她下意识摸向额头的伤疤,那里安静得出奇。
己经学会了从最差的方向考虑事情的小狮子想到如果塞德里克像上辈子那样碰到奖杯胃部就一阵绞痛。
上辈子之所以能活下来,除了被伏地魔杀死的人们的帮助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伏地魔轻敌。
但这辈子,己经被她伤过一次的伏地魔还会轻敌吗?
做了无数的假设,最终,哈莉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教授们。
她不会再托大了。
哈莉的脚步声在石廊里回荡,最终停在地窖那扇熟悉的橡木门前。
她举起手,又放下,反复三次。
他会相信吗?
指节叩响门板的瞬间,里面传来冷冽的声音:"进来。"
斯内普的办公室比往常更昏暗,几十个玻璃罐里的生物标本在魔火照耀下投出扭曲的影子。
黑袍男人从一堆羊皮卷中抬头,魔杖尖还冒着批改作业留下的红墨水雾气。
"波特?"他挑起了眉毛,"宵禁前一小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希望你有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
哈莉的喉咙发紧:"教授,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斯内普眯起眼睛。
随后,男人站起身走向角落的小柜子。陶瓷碰撞声响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被推到哈莉面前,甜香里混着淡淡的薄荷味。
"坐下。"斯内普用魔杖敲了敲椅子,它立刻变成铺着软垫的扶手椅,"现在,解释。"
热可可的温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哈莉组织着语言:"我认为...神秘人明天会在迷宫动手。"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长长的墨迹。斯内普的表情像被冻住了:"继续。"
"奖杯可能被做成门钥匙。"哈莉的指甲掐进掌心,"学期初我梦见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穆迪,结果是真的。这次我梦到他会在第三场比赛的时候动手……我害怕这是真的。"
烛火在斯内普眼中跳动,他忽然前倾身体:"你的伤疤最近疼过吗?"
"没有,但——"
"与黑魔王有关的梦境..."斯内普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你确定是门钥匙?"
哈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这么感觉。"
苍白的手落在了她发顶。斯内普的手很凉,力道却意外轻柔:"回去睡觉,波特。"
"可您不相信我!"哈莉急得站起来,杯子撞翻在桌上。棕色液体在羊皮卷上晕开,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年长者用无声咒清理了桌面,手指拂过她发丝时带起一阵药草香:"我当然相信。"
他嘴角扭曲着,似乎想扯出个笑却失败了,就如同哈莉刚入学那时一样,"但十五岁的女孩不该操心怎么从黑魔王手里活命,那是大人们的工作。"
"现在,"男人变出件漆黑的厚斗篷扔给她,"穿着这个回去。如果让我听说救世主因为感冒输给德姆斯特朗,我会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斗篷带着雪松与苦艾的气息,下摆绣着精致的蛇纹。哈莉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背后说:"波特。"
斯内普的侧脸像被月光雕刻的石膏像:"把事情和你的教父再说一声,然后,放心去比赛,剩下的事情交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