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彝行:周钱八百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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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晋布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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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鼎彝行:周钱八百年祭
作者:
哼伯
本章字数:
5128
更新时间:
2025-06-26

“当社会共识从‘公室权威’崩解为’卿族私利’,货币的信用基础也随之从公共契约异化为私权烙印。”

(前475年,晋阳之战结束,以智伯败亡、赵氏惨胜,晋国六卿内斗,劣荀、赵两家卿族裹缠败军尸身的劣质麻布币被鲜血浸透,显露出贪婪的私印,以最血腥的方式宣告晋国公室信用体系的彻底崩溃与卿族私欲的终极胜利……)

汾水呜咽,裹挟着晋阳城下的血污与焦木残骸,缓缓南流。持续三年的晋阳攻防战(智伯联合韩、魏攻赵)刚刚落幕,以智伯瑶身死族灭告终。然而,胜利者赵襄子毋恤的脸上,却无半分喜色。他站在残破的城头,俯瞰着城外那片被反复争夺、浸透血泥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尸臭、硝烟和一种更深沉的绝望——属于整个晋国的绝望。

战场清理,惨不忍睹。死去的士卒大多非赵氏之兵,而是追随智伯的荀氏(智氏别族)及裹挟来的韩、魏先登死士。他们或被滚木礌石砸烂头颅,或被沸油金汁烫融皮甲,或被乱箭钉死泥中。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被赵军决汾水淹死的士卒,尸体浮肿发白,纠缠着水草与断戟。(尸横汾畔,卿族私欲的终极祭品)

赵氏家臣督率役夫和俘虏清理战场,将一具具残缺不全、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拖拽集中。府库早己被战争掏空,连裹尸的草席都稀缺。这时,负责辎重的赵氏家臣(名籍)捧着一捆捆散发着霉味的粗劣麻布,呈给赵毋恤:“主君,府库唯余这些…荀氏当年‘襄助’我赵氏的‘赈济布币’了。”

这些所谓的“布币”,早己失去货币功能。它们是荀跞(智文子)主政晋国时,以“平抑粮价、赈济灾荒”为名发行的劣质麻布币。麻质粗劣稀疏,幅宽不足,染色的茜草早己褪成污浊的暗红,更关键的是,每匹布的边缘,都盖着一个清晰的烙印——“荀”字私印!当年荀氏以此布币强行收购赵氏领地的粮食,实为经济掠夺(“晋砝乱卿”)。赵氏为积蓄力量,隐忍收下,深藏府库,视作耻辱。

赵毋恤抓起一匹布币,粗糙的麻线刺着手心。他看着城外堆积如山的敌尸,又望了望远处汾水对岸隐约可见的韩、魏军营(韩康子、魏桓子虽倒戈助赵,但己生嫌隙),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算计。

“就用这些‘荀布’!”他声音冰寒,“裹了这些荀家忠犬!省了草席,也让他们主仆…死得其所!”(劣布缠尸,私印显形的血腥诅咒)

命令下达,役夫们将散发着霉味的劣质麻布展开,粗暴地缠绕在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上。布匹太窄,往往只能勉强裹住躯干,露出残肢断臂;布质太脆,稍一用力便撕裂开来。腐烂的血水、泥浆迅速浸透麻布,那原本模糊的“荀”字私印,在血水的浸润下,竟变得异常清晰猩红!仿佛无数个血写的“荀”字,密密麻麻地烙印在尸山之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赵氏家臣为表“忠心”,竟将赵氏库藏中少量印有“赵”字私印的布币(赵氏在领地内发行的私币)也混入其中,裹在了一些身份较高的荀氏军官尸体上。血水同样浸透布面,显露出狰狞的“赵”字!一时间,战场上,血红的“荀”印与“赵”印在尸身上交相辉映,如同卿族私欲在死亡盛宴上刻下的终极标记!

赵毋恤带着心腹将领巡视“裹尸”现场。夕阳如血,将汾水和裹着血布尸骸的河滩染成一片赤红。血水从尸堆渗出,汇成细流,无声地淌入汾水。

一名须发皆白、负责登记尸骸的老军吏(曾是晋国公室小吏),颤抖着跪在一具裹着显印“赵”布的军官尸体旁,用木炭在竹简上记录。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望向赵毋恤,声音嘶哑而悲怆:

“主君…此布…此布裹尸…老朽…老朽想起了当年…”他指向远方晋国故都绛城的方向,“晋文公时,绛都‘泉府’,用丝线串连列国刀布,调控汇市,何等信用昭昭!那丝线,是连通货殖、维系邦交的信约之绳啊!”他枯手指向尸身上血红的“荀”、“赵”私印,老泪纵横,“可如今…如今维系尸身的,竟是这等印着卿族私印、吸饱人血的秽布!”

他挣扎着站起,指着汾水中被血染红的涟漪,如同泣血控诉:“钱币乃社会关系之凝结。昔日泉府丝线,凝结的是晋侯霸业、列国互信;今日这血布裹尸,凝结的又是什么?!”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绝望的洞穿力,“是卿族贪欲!是私室之威!是公室信义荡然无存后,以血浸染的私权烙印!这布上私印,平日里隐于麻缕,吸食民脂民膏;如今浸透人血,方显其狰狞本相!它们哪里是钱币?分明是附在晋国躯体上,吸髓啖肉的贪婪烙印!”

老军吏言罢,猛地将手中竹简投入血染的汾水,仰天惨笑:“公室之信死矣!晋国…名存实亡矣!”笑声在尸山血河间回荡,凄厉如枭鸣,随即戛然而止——老人心力交瘁,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与那些裹着私印血布的尸体再无分别。

赵毋恤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和麻屑的靴子。他没有责罚任何人,只是对身边的家臣籍冷冷道:“清理干净,莫污了汾水。” 转身离去时,他最后瞥了一眼那满目血红的“荀”、“赵”私印,眼神深处,是对那老军吏箴言无声的默认,以及对未来卿族间更血腥厮杀的冷酷觉悟。

晋阳城外,荀赵劣布裹尸,非葬殓也,实曝尸也!当血水浸透麻缕,私印显形如疮,方见卿族权欲之本相。昔年泉府丝线,串连列国金玉,系晋文信用之绳;今日汾畔血布,缠裹败卒残躯,成卿士贪欲之幡。货币之镜,映此炼狱图景:布币之“信”,己从公室之约,异化为私门之烙。血染私印,非为验尸,实乃权欲吸血、公义死灭之图腾!晋国公室之信,终随裹尸血布沉入汾水,唯余私印相噬,静待分晋之刃。

【哲学回顾:货币功能的彻底扭曲,麻布币从交易媒介、财富象征,彻底沦为裹尸布,货币最基本的功能与尊严荡然无存。布币上的“荀”、“赵”私印,本为发行者信用背书。血浸显形后,却成为贪婪、私欲与死亡的可怖烙印,是对信用本质最黑暗的嘲讽。 对比晋文公“泉府”丝线(公室信用象征)与裹尸血布(卿族私欲象征),宣告晋国公室信用体系的彻底死亡。货币凝结的社会关系己从“公室霸业、列国互信”崩塌为“卿族贪欲、私室之威”。信用体系的崩溃,本质上是社会共识(效忠公室)的解体与权力结构(卿族割据)的彻底私化。赵毋恤(赵襄子)利用裹尸布币进行羞辱与威慑,老军吏以生命完成对时代的最后审判。“泉府丝线”(联结公信)与“裹尸血布”(凝结私欲)形成强烈对比,货币所凝结的“社会关系”决定了其信用本质。当社会共识从“公室权威”崩解为“卿族私利”,货币的信用基础也随之从公共契约异化为私权烙印。信用体系的崩溃,是社会共同体精神死亡的物质表征。晋阳城外的血布尸山,便是这种死亡最触目惊心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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