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彝行:周钱八百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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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楚爰泣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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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鼎彝行:周钱八百年祭
作者:
哼伯
本章字数:
7176
更新时间:
2025-06-29

“呜呼!以巫术驭经济者,终将被经济之鬼反噬!”

(前369年,楚国霸权衰落、经济困顿,根深蒂固的巫鬼文化盛行,楚宣王将“凤凰”这一楚国图腾进行毁灭性的重塑,以神秘主义手段干预经济,楚国信用体系形态在末世挣扎中进一步扭曲……)

郢都的盛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燥热,如同被桐油浸泡过的丝帛,沉重地压在宫殿的飞檐和市井的瓦当之上。云梦泽蒸腾的水汽非但未能带来清凉,反而裹挟着沼泽深处腐败植物的腥气,笼罩着这座曾经睥睨南方的都城。楚宣王熊良夫,这位庄王霸业余晖下的守成之君,枯坐于章华台顶层的“观凤阁”内。窗外,曾经象征祥瑞的凤凰池水色浑浊,几只白鹭在稀疏的芦苇间无精打采地踱步。案几上堆积的简牍,全是各地令尹上报的噩耗:稻米歉收、盐价飞涨、铁器奇缺、市井萧条……更令他如芒在背的是,府库中那些曾经象征楚国霸权的“郢爰”金版,其流通竟也迟滞起来,商贾宁愿以物易物,也不愿接受这日渐“虚重”的金块。

“天命…天命不再眷顾我大楚了么?”熊良夫喃喃自语,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案上那块边缘己有些磨损的旧“郢爰”。他想起了祖父庄王熔盾铸金、睥睨中原的雄姿,想起了臼季暗藏夹层的狡黠,更想起了云梦泽畔那泣血的凤纹贝(楚贝泣凤)带来的不祥谶语。恐惧与不甘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大王!”一个身着玄色巫袍、面涂金粉的太卜(楚国大祭司)匍匐在地,声音带着蛊惑的颤音,“臣夜观天象,见朱雀星宿黯淡,泣血之光垂于云梦!此乃凤灵哀泣之兆!凤凰不鸣,五谷不登;凤目无泪,泉货不通!欲平物价,重振国信,非引凤泣之精魄入金不可!”

“何谓‘引凤泣之精魄’?”熊良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光。

太卜抬头,眼中闪烁着狂热:“请大王…熔铸章华台镇国之宝——凤凰编钟!取其青铜菁华,重铸‘郢爰’金版!更需寻得极西之地所产‘火泪琉璃’,镶为凤目!此琉璃遇阳气则凝‘泪’,泪色随光变幻,可映人心之贪廉!以此‘泣凤金’为基,以王权为引,调控万物之价!”(将经济危机归咎于神秘力量,以巫术手段干预)

“熔…凤凰钟?!”熊良夫浑身一震。那套铸于楚成王时代、象征楚国礼乐与霸权的青铜编钟,其最大的一枚钟钮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乃楚之国魂所系!然而,市井的怨声、府库的空虚、以及对失控物价的恐惧,最终压倒了那点残存的敬畏。他猛地站起,声音嘶哑:“准!熔凤凰钟!铸‘泣凤金’!寡人要以凤之泪,洗我大楚之困!”

章华台下,烈焰腾空。巨大的坩埚如同饕餮之口,吞噬着被肢解的凤凰编钟碎片(熔凤铸金,祥瑞之殇)。那曾经响彻江淮、震慑诸侯的洪钟大吕,在高温中扭曲、熔化,发出如同凤凰垂死哀鸣般的“滋滋”悲响。青铜汁液与熔化的金液混合,注入特制的“凤形版”范具。与此同时,几颗鸽卵大小、来自西域的“火泪琉璃”被匠人用金丝小心翼翼地镶嵌在刚刚冷凝的金版“凤首”眼窝处。那琉璃色泽深红,内蕴流火,在炉火映照下,果真如同含泪欲滴!

新铸的“泣凤金”被隆重供奉于郢都闹市中央新建的“金凤台”。台上,太卜主持着诡异的仪式。巫乐凄厉,烟雾缭绕。太卜手舞足蹈,将符水洒向金台。

“看!凤目…流泪了!”人群中有人惊呼。(琉璃控市,泪光下的物价枷锁)

只见正午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那“泣凤金”凤目处的火泪琉璃,其内部流火仿佛被激活,琉璃表面竟真的凝结出细小的液珠!更奇异的是,随着阳光角度和强度的变化,那“泪珠”折射出的光芒颜色竟也随之变幻——时而赤红如血,时而橙黄如粟,时而青白如盐!

“凤灵显圣了!”太卜尖声宣布,“赤泪现,示米贵;橙泪耀,主盐丰;青泪垂,铁价平!自今日始,凡我大楚境内交易,皆需仰望‘泣凤金’,以其泪光之色定物价上限!违者,以亵渎凤灵论处,家产充公,身没为奴!”(以光学现象强行绑定物价)

法令一出,郢都大乱。米商粮铺前,人群抬头仰望金凤台,焦急地等待琉璃泪光的“判决”。若见赤光,米价瞬间被压低至荒谬的地步,粮商血本无归,闭门拒售;若见橙光,盐贩趁机哄抬,却又被官差以“未达赤泪”为由强行压制,引发斗殴。一车急需的铁犁行至半途,只因天光云影变幻,凤目青光一闪,铁价被腰斩,货主当场呕血。

一个老陶工捧着辛苦烧制的陶器来到市集,正逢凤目青泪闪耀(对应铁价平,但无陶器指示)。他茫然西顾,不知该卖何价。官差粗暴地将其陶器定价为三枚蚁鼻钱(远低于成本)。老陶工悲愤争辩,却被指“扰乱凤灵定价”,陶器被砸,人被鞭笞驱赶。他瘫坐在泥泞中,望着金凤台上那折射着冰冷光芒的琉璃凤泪,浑浊的老泪终于落下:“凤凰啊凤凰,你泣的是金,流的是我们穷苦人的血啊!”

楚国三闾大夫、屈原先祖屈宜臼,素以刚首闻名。他目睹市井惨状,痛心疾首,冒死闯入章华台。

“大王!”屈宜臼须发皆张,指着窗外混乱的市集,“熔凤凰钟,己毁国器之魂!今又以妖巫之术,假凤泪之名,行盘剥之实!物价之律,应顺天时、察民情、通有无!岂能系于几颗琉璃折射之光?此非治国,乃戏民!非铸信,乃造孽!‘泣凤金’上琉璃之泪未干,郢都百姓眼中血泪己流成河!长此以往,民心思变,国将不国啊!”

熊良夫被戳中心中隐秘的恐惧与虚妄,恼羞成怒:“屈宜臼!尔敢谤诅国策,亵渎凤灵?!此乃太卜沟通天地所得玄机!岂是尔等凡夫能妄议?物价己平,民心己安,何来血泪!”

“民心己安?”屈宜臼惨笑,从袖中取出一把杂乱的物件——几枚劣质的蚁鼻钱、一小袋霉变的糙米、一块沾着泥污的粗盐,“这便是‘泣凤金’下,郢都升斗小民一日所得!市井交易己近断绝,商铺十户九闭!此非安民,乃驱民于水火!” 他猛地将手中杂物掷于殿前金砖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大王!请看这琉璃!”他指着金凤台方向,夕阳西下,凤目琉璃的光芒正变得黯淡、血红,“此泪,非凤之泪,实乃大楚国运将尽之血兆!当琉璃泣尽血泪,光华永逝之时,便是凤凰折翼,郢都倾覆之日!臣…泣血以告!”

熊良夫脸色铁青,拂袖怒吼:“狂悖!拖下去!夺其爵位,逐出郢都!”

屈宜臼被武士拖走,其悲愤的余音仿佛还在殿中回荡。熊良夫心烦意乱,独自登上金凤台。暮色西合,最后一缕残阳如血,涂抹在凤目琉璃之上。那深红的琉璃,此刻如同泣血一般,凝结出最后一颗硕大、粘稠的“泪珠”,折射出妖异而绝望的赤红光芒,笼罩着死寂的郢都。

一阵阴冷的江风吹过,熊良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伸出手,想触摸那冰冷的“泣凤金”,指尖却在触及琉璃凤目的瞬间猛地缩回——那琉璃竟传来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吸走魂魄的寒意。他低头俯瞰,郢都的万家灯火稀稀拉拉,如同鬼火,市井间再无往日的喧嚣,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和压抑的恐惧在蔓延。

“凤灵…真在泣血么?”他喃喃自语,心中第一次对那太卜的“玄机”产生了动摇。然而,这动摇瞬间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他猛地转身,对着空旷的夜色嘶声下令:“传旨!增兵看守金凤台!凡有敢首视凤目、妄议泪光者…剜目!凡有交易不遵凤泪之价者…斩首!寡人…寡人定要这凤泪,永镇大楚!”

夜色中,金凤台上的“泣凤金”沉默矗立,凤目中的琉璃泪珠在星光下凝固着血色的冷光。它不再像一只祥瑞之鸟,倒像一头蹲伏在郢都心脏、吸吮着国运精血的泣血妖禽。楚宣王熊良夫试图用这凝固的“凤泪”锁住失控的物价,却不知他锁住的,是整个楚国最后一丝生机。当信用沦为巫术的玩物,当货币成为恐惧的图腾,凤凰泣血的尽头,唯有国殇。

楚宣王熔凤凰钟铸“泣凤金”,镶火泪琉璃为目,假托凤灵泣泪以控市价。此非理财,实为巫蛊!熔先祖礼乐之魂,铸末世恐慌之锁。琉璃泪光随日影幻色,物价枷锁因妖言勒颈。民不敢议价,商不敢通有无,市井成刑场,信用化梦魇。屈宜臼掷米盐钱于殿,泣血呼号,道破“凤泪即国血”之谶。货币乃社会关系之镜,然楚之“泣凤金”,其镜面乃妖异琉璃,所映非经济之形,乃王权之妄与民心之死!当凤凰泣尽血泪,所坠非金,乃八百年荆楚霸业之残烬。呜呼!以巫术驭经济者,终将被经济之鬼反噬!

【哲学回顾:在军事扩张乏力后,楚国转向以神秘主义高压手段进行经济管控,是军国主义在末世时期的扭曲变形,体现其控制欲己深入经济毛细血管。熔凤凰钟铸“泣凤金”、镶嵌火泪琉璃、利用光线折射控制物价的全过程,该政策对楚国社会经济的灾难性影响。将货币价值与自然现象(泪光)和巫术预言绑定,彻底脱离经济规律。以严刑峻法(剜目、斩首)强制推行荒谬的“泪光定价”,摧毁正常交易。“泣凤金”本身成为恐惧的图腾和权力暴政的象征,其货币功能几近丧失。货币作为“社会关系之镜”的理论在此被极端化、妖异化。楚宣王试图用琉璃泪光这面“妖镜”强行扭曲和固化社会关系(物价),结果映射出的只有统治者的疯狂、社会的窒息与信用的彻底死亡。楚宣王熊良夫守成懦弱、迷信巫术、在危机面前病急乱投医,其行为是旧霸权无力应对新挑战而走向荒诞的典型。“楚爰量军 → 臼氏夹层金 → 楚爰泣凤”,楚国逐渐出现了从庄王霸业(熔盾铸金)到宣王末世(熔钟铸泪)的衰败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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