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阴阳劫
民国阴阳劫
当前位置:首页 > 悬疑 > 民国阴阳劫 > 第 2 章 童年诡影:法租界的双重启蒙

第 2 章 童年诡影:法租界的双重启蒙

加入书架
书名:
民国阴阳劫
作者:
雨巷词
本章字数:
9298
更新时间:
2025-07-07

1912年秋,法租界霞飞路的梧桐叶刚染上浅黄,石库门天井里的蟋蟀正叫着秋凉。

吴天祥在一片混杂着煤炉烟火气和法国香水味的晨光中降生,脐带血滴在红木摇篮铜饰上的刹那,恰好有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在婴儿眉心映出淡若游丝的白泽虚影——守在产房外的吴清远并未察觉,他正攥着《申报》头版"民国肇始"的消息,指节因激动泛白。

这栋夹在洋行与烟馆间的石库门,是吴清远用翻译稿费盘下的栖身之所。

前院摆着显微镜与《新青年》校样稿,后院柴房的砖缝里,却藏着父亲吴念白临终前塞来的半卷《钦天监残卷》,纸页边角留着黄浦江水泡过的霉斑。

吴天祥记事起,父亲总在黄昏将他架上肩头走过霞飞路,指着路灯下的巡捕房说:"阿祥看,那是法国人用金条砌的笼子。"

男孩的小手摸着父亲西装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那道模糊的白泽刻痕,是母亲临终前用银簪划下的血印。

五岁深秋,吴清远带他去永安百货买蜡笔。橱窗里的洋娃娃穿着蕾丝裙,金发在电灯下泛着奇异的光。

吴天祥踮脚去够玻璃上的贴纸时,突然看见倒影里自己领口钻出青黑色蛇信子——一条诡异的蛇从镜面皮肤下拱出,那条拥有九个蛇头的巨蛇吐着信子缠上他的脖颈,鳞片在反光中泛着磷火般的绿。

"啊——!"他跌坐在地上,蜡笔滚进排水沟。巡捕房的铁皮哨声骤然刺破空气,两个戴红头巾的印度巡捕拽起他的胳膊,皮靴在石板路敲出嗒嗒声响。

吴清远冲过来时,见儿子盯着地面影子——那影子的头颅处,正盘着九条扭曲的蛇尾,随巡捕的脚步扭曲蠕动。

回家的石库门弄堂里,吴清远的戒尺抽在儿子手心。竹条声混着邻居搓麻将的哗啦响,吴天祥盯着父亲挥动手臂时,其袖口露出的白泽旧疤突然泛红,像条活物般跳动。

"记住!"吴清远的眼镜滑到鼻尖,"租界里没有鬼神,只有巡捕房的子弹和洋行的算盘!"他拽出《天演论》,指着"物竞天择"西字,唾沫星子溅在孩子手背,"你看见的是玻璃反光,是蒸汽机车的烟雾,是脑子里的糊涂念头!"

吴清远的启蒙带着狠劲。他把《新青年》社论念成童谣,用显微镜载玻片压着蚊子翅膀:"阿祥看,这不是鬼神的翅膀,是细胞,是造物主用齿轮拼成的精密钟。"

男孩趴在桌上,鼻尖几乎碰到载物台,却总在目镜里看见母亲临终场景——她用银簪刺破指尖,血珠点在他眉心时如活鱼般游进皮肤,留下微凉触感。

他开始做怪梦:穿蓝布衫的老头在黄浦江捞罗盘,江水漫过肩头时,水面浮出无数自己的倒影,每个倒影心口都跳着白泽图腾。

某次惊醒,他发现床头载玻片上凝着血珠,正是眉心位置。他偷偷将血珠刮进玻璃管,放置父亲的显微镜下——目镜里没有细胞,只有银线般的光丝组成白泽轮廓,每当巡捕房汽笛响起,光丝便剧烈震颤,如被惊扰的蛇群。

吴清远整理柴房时,不慎将《钦天监残卷》掉在显微镜旁。残卷里渗出的霉斑水迹恰好滴在盛有血珠的玻璃管中,刹那间管中光丝暴起,在管壁上投影出残卷内页的《山海镇狱图》——图中被铁链捆住的白泽突然睁眼,铁链尽头的黄铜罗盘指针,正对着玻璃管疯狂旋转。

入夏后的梅雨季,石库门墙壁渗着水珠。吴天祥半夜被尿憋醒,摸黑走到天井,见月亮在水洼里碎成两半,其中一半月影里,九头蛇正顺着砖墙往上攀爬,蛇信子舔过之处,墙皮剥落露出暗红砖块——那砖的颜色,和父亲藏在地板下的《钦天监残卷》封皮一模一样。

他吓得躲进柴房,却听见柴堆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扒开稻草,半卷发霉残卷露出来,内页《山海镇狱图》的白泽被铁链捆着,铁链尽头系着黄铜罗盘。

指尖刚碰到画面,残卷突然渗出红液,在他掌心跳成母亲点过的血印。此时父亲脚步声传来,他慌忙塞回残卷,却没注意袖口白泽旧疤如点燃的引线,从手腕红到肩头。

与此同时,法租界巡捕房二楼的档案室弥漫着樟脑与油墨的混合气味。探长皮埃尔·莫奈将擦得锃亮的放大镜压在牛皮纸报告上,指尖划过"永安百货孩童惊叫事件"的法文记录:

1917年10月23日,15:47,永安百货橱窗区。华人男童(约5岁)突发尖叫,称玻璃倒影中见'九头蛇'缠绕脖颈。印度巡捕阿里·汗、辛格到场控制,男童父亲吴念白(职业:翻译/撰稿人,《新青年》关联人士)到场解围。

现场勘查:橱窗玻璃无裂痕,无颜料或反光道具痕迹。旁证:3名白俄侨民称男童'受惊吓产生幻觉',2名中国店员称'听见男童喊蛇,但未目睹'。

报告边缘的批注栏用钢笔写着:"华人区近期频发'怪谈'——石库门弄堂传'水鬼索命',码头工人说'江底有金睛兽'。注意此类叙事与反租界情绪的潜在关联,需监控《新青年》等刊物是否借鬼神隐喻时局。"

皮埃尔用银质裁纸刀敲了敲批注,裁纸刀的雕花柄上刻着巴黎警署的徽章。

他拉开橡木抽屉,铜锁发出"咔嗒"轻响。里面躺着本封皮磨损的牛皮笔记本,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三年前吴念白在《新青年》编辑部门口的留影,他穿着西式马甲,左臂自然下垂时,袖口布料褶皱里露出一道月牙形淡疤。皮埃尔用红铅笔在疤痕位置画了个圈,旁边用极小的字批注:1914年档案比对:此疤痕形状与己故清朝钦天监监正吴念白(吴清远之父)旧照中袖口标记高度吻合。

吴念白1897年于苏州河拾得弃婴(即吴清远),该弃婴心口有'白泽图腾'传闻(见1898年法租界华人事务科密档)。吴清远妻子(己故)临终前曾于圣玛丽医院就诊,病历记载'指尖血液呈异常银白色'(档案编号:M-1912-073)。

笔记本内页用网格线绘制着复杂的关系图:

- 中心节点:吴清远(1897- ),标注"新思想传播者,可能掌握家族秘辛"

- 关联线1:指向"吴天祥(子,1912- )",旁注"怪谈核心人物,永安百货事件亲历者,眉心曾现异常光斑(据巡捕阿里·汗口述)"

- 关联线2:指向"《钦天监残卷》",用红墨水画问号,旁边贴着从海关缉私档案复印的碎片:"1900年黄浦江打捞疑似青铜罗盘,刻'山海'字样,后失踪"

- 关联线3:指向"白泽图腾",引用《法国远东学院汉学报告》第17页:"白泽,中国神兽,主通鬼神之事,明清钦天监或以此为隐秘符号"

皮埃尔合上笔记本,从档案柜深处抽出另一份卷宗。里面夹着巡捕房密探"老刀"的调查报告,字迹带着鸦片鬼特有的颤抖:

[1917年11月5日,雨] 跟吴清远从霞飞路到十六铺码头。他在旧货摊翻找铜器,买走个刻着怪兽的破罗盘(摊主说像'镇纸')。后钻进福建路烟馆,出来时怀里多了半卷发霉的书,用蓝布包着。跟踪至石库门弄堂口,被个穿黑袍的老乞丐拦住,那乞丐眼睛全白,手里拄着龙头拐杖,拐杖顶端雕的好像是……白泽?吴清远看见他就慌了,差点把书掉在水洼里。

[1917年11月7日,晴] 守在吴家门口。看见那孩子(吴天祥)在天井玩显微镜,在玻片上好像有红兮兮的东西。傍晚吴清远回家时,手里提着个铁盒,开锁时我在对面屋顶用望远镜看,盒盖上刻着跟他袖口疤一样的图案——像只羊头鹿身的兽。

皮埃尔用放大镜对着"老乞丐"的描述反复查看,突然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霞飞路的梧桐树下,正站着个穿藏青棉袍的老者,他戴着宽檐帽,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杖头雕刻的神兽头部己被磨得光滑,唯独犄角的弧度与笔记本里白泽图腾的线稿隐隐重合。

"怪谈……"皮埃尔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档案封皮上"反殖情绪"的批注,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市政厅会议上,法国领事拍着桌子说:"那些中国人总爱用鬼神故事做幌子,就像他们的义和团——"

他拉开抽屉最底层,里面藏着个上了双锁的铁盒,打开后是张泛黄的手绘地图,图上用红蜡笔圈出苏州河与黄浦江交汇处,旁边写着:1897年吴清远拾婴地点,1900年青铜罗盘打捞点,1912年吴天祥出生地址,三点连成的弧线,恰好与法租界地下排水系统的主管道走向重合。

深夜的巡捕房值班室,皮埃尔对着地图沉思。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夜班巡捕路易的声音:"探长,刚在敏体尼荫路抓到个撬下水道井盖的华人!他怀里揣着这东西——"

十分钟后,皮埃尔站在拘留室铁栏前。地上跪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个用油布裹着的圆筒。解开油布,里面是节生锈的铜管,管内壁刻着模糊的八卦纹路,靠近端口处卡着片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碎片,碎片上隐约能看见"山"字的笔画。

"说!在哪找到的?"皮埃尔用皮靴踢了踢铜管。

男人牙齿打颤:"在……在下水道里,跟着水漂过来的……我看这铜片像金子……"

皮埃尔拿起碎片对着灯光,突然瞳孔收缩——碎片边缘的氧化层下,露出几缕极细的银白色金属丝,排列成某种异兽鳞片的形状。

他猛地想起吴念白妻子病历里的"银白色血液",又想起密探报告中吴天祥在显微镜下观察的"红兮兮东西",一个念头如冰水浇头.

那些所谓的"怪谈",或许并非幻觉,而是从黄浦江底、从下水道深处,顺着血脉爬进石库门的真实存在。

他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用钢笔飞速记录:假设——1. 吴清远1897年拾得的弃婴(吴念白)带有“白泽血脉”,该血脉与《钦天监残卷》及失踪的“山海罗盘”存在关联;

2. 吴天祥作为第三代,血脉开始苏醒,导致异象频发;

3. 华人区“怪谈”的传播路径,与苏州河-黄浦江水系及法租界排水系统高度重合,疑似有实体物品(如罗盘碎片、残卷)随水流移动,引发连锁反应;

4. 穿黑袍的白泽拐杖老者,可能是知晓秘密的第三方势力。

窗外传来第一声汽笛,皮埃尔合上笔记本,锁进抽屉时,发现铁锁上凝着水珠——不是雨水,而是某种带着腥气的黏液,就像他今早勘察下水道时,在管壁上看见的那种痕迹。

他不知道,此刻在霞飞路石库门的天井里,吴天祥正盯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的嘴角咧开非人的弧度,九条蛇信子从齿缝间吐出。

水洼底部,一枚青铜罗盘的碎片正顺着排水口的铁栅栏,缓缓沉入黑暗,碎片上的"海"字笔画里,嵌着根银白色的血丝。

而吴清远拽儿子回房时,发现儿子眉心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吴清远浑身冰凉,想起了妻子临终前的叮嘱:"白泽血每三代苏醒一次,封印若破,《山海镇狱图》的邪祟就会顺着血脉爬出来。"妻子用白泽血做的封印,竟与这残卷、与儿子血脉里的异象死死绑定。

他颤抖着拿出银簪,想再点一次封印,却看见儿子眼中映出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的头顶,盘着九条和永安百货玻璃里一模一样的蛇。他慌忙将残卷锁进铁盒,却没注意到铁盒缝隙里,一缕血丝正顺着木纹爬向锁孔。

"爹……"吴天祥指着窗外,弄堂尽头的梧桐树下,站着穿清朝官服的老头,手里黄铜罗盘的指针正对他眉心旋转,"那个人在河里捞东西……"

吴清远猛地推开窗户,只有湿漉漉的梧桐叶在风中摇晃。转身时儿子己昏睡,眉心恢复平静,唯有显微镜载玻片上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清晰的白泽图腾。

他不知道,妻妻子用白泽血做的封印,正在法租界的汽笛声和《新青年》的铅字墨香里,悄然裂开第一道缝隙。

而巡捕房档案袋里的红笔批注,正随着白泽血脉的苏醒,渗出暗红色的墨水,像极了黄浦江里捞罗盘的那个影子,顺着苏州河爬进石库门的排水沟。

自那晚起,吴天祥身上开始出现奇异变化:每当新月升起,他心口的白泽图腾便透过皮肤发光,图腾纹路会随残卷里《山海镇狱图》的蛇影扭曲;他走过的石板路会留下淡白色足印,足印形状竟与残卷里白泽神兽的蹄印一致。

更可怕的是,一次他在弄堂奔跑时,影子突然脱离身体,化作九头蛇形窜上屋顶,而巡捕房的探照灯恰好扫过,在墙上投下巨大的蛇影。那夜之后,法租界巡捕房的档案里,"华人区怪谈"的卷宗厚度增加了三倍,封皮上用洋文写着:"注意霞飞路吴氏家族,可能与清朝钦天监遗留秘辛有关。"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