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阴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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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血色生辰:白泽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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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国阴阳劫
作者:
雨巷词
本章字数:
6866
更新时间:
2025-07-07

五月初六的日头像块化不开的蜜蜡,黏在青瓦飞檐上。吴天祥攥着祖母给的长命锁,铜片硌得掌心发烫。

十二岁生辰本该在府里吃长寿面,他却趁管家不注意溜出后门——城西城隍庙的酬神戏开锣了,班主说要演《目连救母》,听说有真刀真枪的切末。

戏台下早围了三层人,油彩味混着香火气首往鼻子里钻。吴天祥挤到前排,正看见武生翻着跟头出台,头上雉鸡翎扫过他额角。

突然一阵穿堂风卷过,戏台子上的大红幔帐猛地鼓起来,像只充了气的怪鸟。

“当——”

一声青铜铃响从戏台侧边传来,不似寻常乐器,倒像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门。吴天祥扭头,看见个穿青布道袍的道人立在香案旁,手里拎着串尺把长的铜铃,铃身铸着歪歪扭扭的篆字。

道人面黄如纸,眼皮耷拉着,唯独一双眼珠在阴影里亮得吓人。

“这铃铛……”他身边的老丈突然打了个寒噤,“像是招魂铃,听说能勾走三魂七魄。”

话音未落,第二声铃响炸开。吴天祥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的戏台子竟起了变化:朱红柱子渗出黑血,雕梁画栋扭曲成白骨森森的模样。

台上的戏子们还在唱念做打,可他们张口时,舌尖竟“嘶啦”一声吐出赤红信子——那不是舌头,是一条条碗口粗的赤蛇!蛇信子舔过戏服,绸缎瞬间化作青烟,露出底下青白的骸骨。

“拔舌地狱……”有人失声尖叫。吴天祥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只见那青衣道人摇着铃铛走上戏台,铜铃每响一声,赤蛇就朝他游去一截,蛇头在铃铛下攒成一团,吞吐着腥气。

道人从袖里摸出张黄符,往台柱上一贴,符纸立刻燃起蓝火,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阳寿未尽,阴魂归位——”

第三声铃响穿透耳膜时,吴天祥眼前一黑,栽倒在人群里。耳边最后掠过的,是老丈颤抖的声音:“这孩子生辰……怕是撞了阴时……”

吴天祥是被烫醒的。

浑身像裹在蒸笼里,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气。他想抬手擦汗,却发现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黑。

帐外传来母亲柳胭的啜泣声:“请了三个郎中都没用,退烧药灌下去就跟泼在石头上似的……”

“让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吴天祥费力睁开眼,模糊的光影里,祖父吴念白拄着龙头拐杖站在床前。老人穿着件玄色马褂,领口磨得发白,可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身后的小厮捧着个紫檀木匣,匣子打开时,一道黄铜光泽晃得吴天祥眯起眼——那是个巴掌大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盘面上刻着的二十八星宿竟隐隐泛着血色。

“天祥,看着祖父。”吴念白的声音沉下来。他将罗盘轻轻按在吴天祥眉心,冰凉的铜面触到皮肤的瞬间,少年猛地抽搐起来。

只见罗盘指针“咔哒”一声定住,指向“鬼宿”方位,而吴天祥瞳孔里的银色光斑正随着指针收缩,像活物般扭动。

“当啷!”青铜铃铛声又响了,这次是从罗盘里传来。吴天祥看见一缕缕黑气从自己喉咙里飘出来,缠在罗盘的天池针上,化作狰狞的鬼脸。

祖父额角渗出汗珠,另一只手迅速掏出三道符:“临兵斗者,诛邪!”

符纸拍在罗盘上的刹那,吴天祥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黑气被符火灼得“滋滋”作响,最终化作青烟散在空气里。他瘫在床榻上,只觉得瞳孔里的银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疲惫。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胭扑到床边,抓住父亲的手,“天祥他……”

“阴时生人,又在城隍庙撞了招魂局。”吴念白收起罗盘,指尖还残留着焦糊味,“那道人用的是‘赤蛇勾魂铃’,专挑八字弱的孩子下手。幸好发现得早,不然魂魄就被勾走了。”

他看向昏睡的孙儿,眼神复杂,“只是这银瞳……怕是血脉里的东西藏不住了。”

吴天祥病了整整七日。

醒来时窗外己是槐花落尽,蝉鸣聒噪。母亲柳胭守在床边,眼下乌青,见他睁眼,立刻端来参汤:“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少年摇摇头,却发现枕下硌得慌。他趁母亲转身时悄悄摸了摸,触到一卷用蓝布包着的东西。

“以后不许再去城隍庙了。”柳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还有,府里的书房你也别去了,那些……杂书看了没好处。”她指的是祖父锁在樟木箱里的古籍,什么《渊海子平》《奇门遁甲》,封皮都磨得发亮。

吴天祥“嗯”了一声,心里却打鼓。他记得昏迷前,祖父的罗盘上似乎刻着《大荒西经》里的“白泽图”——那是记载精怪的图谱,祖母说碰了会招邪。

当夜,他等父母睡熟,偷偷摸出枕下的蓝布包。展开一看,果然是半卷残破的《大荒西经》,纸页边缘被虫蛀出细密的孔洞,墨色也有些晕染。

他借着月光翻开,刚看到“昆仑之虚,有兽焉,其状如羊,九尾西耳”,指尖突然刺痛——书页上的“羊”字竟渗出一滴血珠,顺着笔画蜿蜒成另一个形状。

“这是……”他凑近了看,血珠凝在纸上,化作一只似鹿非鹿、头生犄角的兽形,正是祖父罗盘上刻的白泽!传说白泽能言人语,通万物之情,晓天下鬼神之事,可这残卷里的白泽图旁,却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血祭方显,银瞳为引。”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吴天祥吓得赶紧合上书,却见祖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盏羊角宫灯。老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残卷,又指了指窗外。

月光透过窗棂,在吴天祥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眼瞳仁里,竟有一点极淡的银色光斑,像落进眼里的星子。

“你母亲不让你碰玄学,是怕你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吴念白在床边坐下,声音压得很低,“可有些血脉是藏不住的。十二岁银瞳初现,这是吴家每代传人觉醒的征兆。”

“传人?”吴天祥愣住了,“传什么?”

老人从袖里摸出那只黄铜罗盘,放在他掌心:“传这‘窥天罗盘’,也传这辨别百鬼的本事。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过早接触阴事,才……”他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孙儿的手背,“残卷你留着,但记住,未得真传前,万不可用血祭图。那青衣道人还没找到,你这双眼睛,以后就是招邪的靶子。”

接下来的日子,柳胭果然锁死了书房,连祖父的樟木箱都贴上了封条。吴天祥表面顺从,暗地里却把残卷藏在床板下,每晚借着月光研读。

他发现《大荒西经》残卷里除了白泽图,还有些奇怪的符号,像极了城隍庙那青衣道人铃铛上的篆字。

半月后的雨夜,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管家浑身湿透地闯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太太!老爷!西市棺材铺……出人命了!”

吴念白和柳胭匆匆披衣出门,吴天祥悄悄跟在后面。

雨幕中,西市果然围了一圈人,棺材铺老板王老五首挺挺地躺在门槛上,七窍流血,死状和他昏迷前看见的赤蛇戏子一模一样——舌头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又是拔舌之刑……”有老仵作倒吸凉气,“和十年前李家那场一模一样。”

吴天祥心头一震。他记得祖父提过,十年前城里死过三个舌头上长蛇纹的人,最后都被认定是瘟疫。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那青衣道人的手笔!

“当——”

熟悉的青铜铃响从巷子深处传来,比在城隍庙时更急促,像催命的鼓点。

吴天祥循声望去,只见雨幕中闪过一抹青衣,道人手里的铃铛正对着棺材铺的方向,铃身篆字在闪电下泛着红光。

“别过去!”祖父突然拉住他,脸色煞白,“他在借王老五的魂引你出来!那铃铛勾的是你身上的‘阴时血脉’!”

话音未落,青衣道人猛地转身,隔着雨幕对上吴天祥的目光。少年只觉右眼的银色光斑骤然发烫,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道人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扬手将一串东西抛过来——那是王老五的舌头,上面盘着三条赤蛇,蛇头正对着他的方向吐信!

“天祥!闭眼!”吴念白一把捂住孙儿的眼睛,同时掏出罗盘。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罗盘天池针竟被震得跳了出来,钉在那团血肉上,赤蛇瞬间化作黑烟。

雨更大了,青衣道人趁机隐入黑暗。吴天祥瘫在祖父怀里,右眼疼得像要裂开,指缝间渗出的银光,竟在雨地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兽影——头生独角,身覆鳞甲,正是残卷里的白泽。

“他还会来的。”吴念白捡起掉落的罗盘,盘面己有了道裂痕,“这招魂局没做完,你的银瞳就是活靶子。”

柳胭紧紧抱着儿子,浑身发抖:“爹,就没有办法了吗?我不能让天祥有事!”

老人望着雨幕深处,眼神凝重如铁:“有。但需要天祥自己打开‘天眼’。只是这一步踏出去,往后的路……就由不得他了。”

吴天祥咬着牙,抹去眼角的银光。他想起城隍庙戏台子上的赤蛇,想起王老五七窍流血的惨状,更想起祖父掌心那只冰冷的罗盘。

十二岁的生辰,本该是红纸金字的长命锁,如今却成了血色浸染的引路符。

雨夜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眼中那点银色的光,不再是病痛,而是某种宿命的召唤。

白泽初现,血色眼中,这仅仅是个开始。而那卷藏在床板下的《大荒西经》残卷,正随着他加速的心跳,渗出越来越深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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