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的晨雾还未散尽,山脚下便传来震天的马蹄声。林秋生站在老槐树下,骨刃的金红莲花在掌心发烫——这是他第三次感应到血月的气息。顾清欢站在他身侧,手中的《青囊星谱》被风掀起一页,封皮上的血纹与星图上的「奎木狼」位置交相辉映,像两团凝固的血。
「他们来了。」顾清欢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星图上逐渐黯淡的星辰,「七煞血卫,玄霄宗最精锐的魔修军团。」
林秋生的目光扫过村口。二十八个血脉者的骨刃己在掌心嗡鸣,与他的骨刃形成金色光网;顾清欢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粉白微光,药箱里飘出的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生机;小桃抱着襁褓站在人群最前,婴儿的后颈泛着与她相同的桃花胎记,正咯咯笑着抓她的发梢——这是她被血脉守护后学会的第一个笑容。
「秋生哥!」林昭的声音从演武场传来。他的骨刃与林秋生的骨刃相碰,双生共鸣的金光炸开,将演武场的青石板震出蛛网般的裂纹,「七煞血卫的首领是玄衣人!他怀里抱着个青铜匣,和地宫里的玉珏一模一样!」
林秋生的瞳孔骤缩。他想起地宫守墓人消散前的话:「玄霄子的残魂在玉珏里。」此刻那青铜匣正泛着幽蓝的光,匣身的魔纹与玄衣人胸口的玄霄宗玉佩如出一辙。
「结阵!」林秋生大喝一声,骨刃的金红莲花骤然绽放。二十八个血脉者的骨刃同时出鞘,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空交织成「守护星图」。星图的中央,顾清欢的银针如暴雨般射出,在玄衣人身周布下「封灵阵」——那是她用「生机泉」调和银针,专为克制魔修所创的阵法。
玄衣人翻身下马,青铜匣在他掌心渗出黑雾。他的右眼爬满黑色的蛊虫,左脸却诡异地年轻,正是三百年前被林震北斩杀的玄霄子残魂:「林震北的余孽!你们以为唤醒血脉就能对抗天道?这青铜匣里,锁着二十八个血脉者的魂魄!」
话音未落,黑雾如活物般钻入村民体内。李婶的孙儿突然抽搐,后颈的桃花胎记渗出黑血;铁匠老张的锤柄断裂,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竟腐蚀出焦黑的坑洞。顾清欢的银针急射而出,却见黑雾遇针即散,反从针尾渗出更浓的黑气。
「这是......」顾清欢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的银针本是医修至宝,此刻却被黑雾侵蚀得发烫,「他在用血脉者的魂魄喂养魔修!」
林秋生的骨刃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二十八个血脉者的力量正在流逝——那是他们的魂魄被黑雾抽走的声音。小桃的哭声从襁褓里传来,婴儿的后颈金光黯淡,竟开始出现与玄衣人相同的黑纹。
「清欢!」林秋生的声音带着哽咽,「用你的生机!」
顾清欢咬破指尖,鲜血喷在银针上。她的银针瞬间化作粉白光网,将黑雾包裹其中。但黑雾却像有生命般扭曲,竟从光网的缝隙中钻出,缠住了她的手腕。林秋生看见,她的皮肤下浮现出与玄衣人相同的黑色蛊虫——那是血魔老人的残魂,在通过她的身体复苏。
「秋生......」顾清欢的声音变得虚弱,「我撑不住了......」
林秋生的骨刃突然暴长。金红莲花中浮现出林震岳的战魂、林震北的执念、老铁匠的打铁声,还有二十八个血脉者的呐喊。他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后颈的龙形胎记与顾清欢的桃花胎记同时亮起,在半空交叠成双生星图。
「顾清欢!」他的声音震得山谷回响,「接住!」
骨刃的金红莲花如烈日般绽放,将顾清欢包裹其中。林秋生的血脉之力如洪流般涌入她的体内,与黑雾展开激烈的厮杀。顾清欢感觉自己的灵海像被火焰灼烧,却又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修复她的损伤——那是林秋生的「守护执念」,是二十八份血脉共鸣的力量。
「原来......」顾清欢的眼泪混着血珠落下,「这就是「血脉共生」的终极力量。不是某个人的牺牲,是所有人的光,汇聚成一片星空。」
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叫。玄衣人的身体开始透明,青铜匣的金光却愈发耀眼。林秋生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深处苏醒——是林震北的绝笔,是林震岳的战魂,是所有被诅咒笼罩的神脉血脉者的力量,正通过他的骨刃,涌入这把剑。
「不!」玄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天道不会放过你们!血月......血月会吞噬一切!」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黑雾,被金红莲花彻底净化。青铜匣从他手中跌落,林秋生接住的瞬间,匣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封印的「神脉碑」残片——正是地宫中那半块的孪生。
「这是......」林秋生的目光扫过碑身,终于看清了真相,「神脉碑不是封印,是钥匙。它锁住的不是血月,是天道对血脉的诅咒!」
山脚下传来晨钟。林秋生抬头,看见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顾清欢走到他身边,将银针收进药箱,「天快亮了。」
「嗯。」林秋生摸了摸后颈的龙形胎记,那里的红纹己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色,「该回去了。青溪村的小桃还在等我们种药草,林昭要教新血脉者练共鸣阵,苏九娘的共生铃还需要改良......」
顾清欢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你变了。以前你总说『责任』,现在你说『他们』。」
林秋生望着地道深处渐暗的光,轻声道:「因为他们不再是血脉的枷锁,是我们的光。」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的弑神令。牌面上的「守护」二字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金光,像一句无声的誓言——守护血脉,守护同伴,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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