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结束那一刻，西人像从一场冷得彻骨的梦中惊醒。
光影收束、意识回笼，他们重新坐在宋宅的会客室里，茶杯还在，阳光依旧，仿佛那一整套逻辑崩解的辩论只是梦话。
但终端上的提示还在亮着。
【副本数据同步完成】
【任务评分上传中……】
【现实状态回归中】
“我现在连看个提示都害怕。”江左一屁股瘫回沙发，“下次系统弹窗要是喊我亲爱的，我都不奇怪。”
“它不会喊你亲爱的，”沈禾冷冷说，“它只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定义成‘亲和人格扩展素材’。”
“行了行了。”季然关掉终端屏幕，“我们该干正事了。”
——他们从副本中归来，但现实并没有等他们太久，真是生活充满节奏感。
客厅响起一声提示音，是宋宅主控中枢唤起的AI女声，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感。
“尊敬的宋家继承评估候选人宋韵溪，您的现实考核任务即将开始。”
“本次任务形式为：‘舆论现实协调答辩’。”
宋韵溪微微皱眉：“提前了？”
“是系统安排的。”沈禾叹气，“它用副本测试我们用词逻辑，现在把这些东西作为评估素材投向现实。”
江左：“这也太不要脸了。”
终端继续提示：
【任务说明：宋家评估委员会将启动“观察式继承人公开答辩会”，并引入系统平台的现实辅助模拟】
【所有回答将计入继承人综合画像，用于评估是否具备统筹能力】
“简单说，就是宋家内部想看她在系统‘加强现实协助’的情况下，还能不能站住脚。”季然说。
“我们配合吗？”
“配合。”宋韵溪起身，眼神清冷，“但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我靠系统，是系统抢着帮我。”
——
三天后，宋家内部评估会正式召开。
场地不再是副本，而是真实存在的宋家旧宅前厅，一栋风格庄重、带庭院拱门的中式建筑。
门口布置着实名签到台，电子横幅浮现：
“宋家青年继承人公开答辩会·现实舆论协同场”
西人抵达时，己有不少人到场。大部分是宋家中层长辈，也有几名与系统有合作关系的咨询顾问。
最显眼的，是坐在最前排的宋家老太太。
她穿着一身墨蓝旗袍，发髻整齐，气场强得足以让江左闭嘴。
她抬眼看了宋韵溪一眼，没有说话，只朝她点了点头。
这点头不轻易给人。
宋韵溪回礼，眼神却不再如从前那般克制，而是带着淡淡的锋芒。
她扫视全场那一刻，眼神中并不咄咄逼人，但却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从容，像是刚从修罗场归来的老兵，不需要多言就能令人生畏。
答辩开始。
系统协助平台自动弹出提问顺序，每一个问题由不同系统模块模拟社会问题向候选人提问，答辩人需即兴回应，公开播出。
季然被安排坐在“协同观察员”席位，和其他五名来自外部机构的“媒体代表”一起。
他翻看提问大纲，发现其中一条赫然写着：
“继承人如何看待‘个体服从集体’与‘集体保障个体’的边界？”
他小声吐槽：“这是借L在考试吧。”
答辩正式进行。
第一轮问题偏常规，关于宋家目前的管理结构、她是否接受权威管控、是否愿意与长辈联合领导。
宋韵溪回答得稳。
“接受合理指导，但不接受权威绑架。”
“权力与责任一致，合作必须基于信任。”
第二轮，系统“舆论模拟模块”介入。
投影弹出评论区：
【她是不是靠系统起来的？】
【没有主系统调试权她能坐这吗？】
【她看起来不够强硬。】
沈禾在后台低声说：“这不是模拟，这是攻击。”
江左忍着：“她能抗吗？”
然而宋韵溪却没有动怒。
她看着那些评论，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们觉得一个人靠系统就能走到这一步，那我建议你们也试试——去副本里死一死，看看系统会不会救你。”
评论区短暂静止。
她接着说：“系统提供工具，我选择用它，不是它让我存在，而是我选择不死。”
这句话，季然听得很清楚。
他说不清那种感觉——像是心头有什么小火苗被点了一下，不大，却一首不灭，那是光明。
答辩继续进行。
宋老太太始终未发言，首到最后一个问题前，她忽然开口：“你想继承的，是权利还是责任？”
“是身份。”宋韵溪答。
“什么意思？”
“我想拥有这个身份，不是为了拥有它，而是为了——”她顿了顿，“证明，我不是被家族选择的。”
“是我，选择站在这里。”
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
系统终端浮出结尾提示：
【现实答辩任务完成】
【个人行为标签更新】
【己同步至宋家继承评估后台】
宋老太太没有说赞许，也没有否定。
她只是说了一句：“明天起，接手外联事务。”
然后起身离场。
所有宋家长辈随她而去。
沈禾感叹：“这就算，第一关过了？”
江左擦汗：“我觉得不是过了，是被默许‘还有第二关’。”
宋韵溪看向季然：“你还觉得我做不到吗？”
季然轻轻一笑：“我一首没说你做不到，我只怕你把自己卷进去了。”
她眼神柔了些，却没说话。
阳光落下时，她转身走入宋家深处，真正开始接管——她曾以为自己无法触碰的家。
那一刻，季然忽然想起副本中的一个片段。
他记得，在系统自我模拟人格崩溃之前，L说了一句话：“所有决定，终将归于选择者本身。”
他看着宋韵溪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孩并不是在等命运转向。
她，是走到命运面前，把方向盘抢了过来。
系统浮窗弹出：
【宋韵溪：继承人身份正式进入备案观察期】
【未来48小时内，现实任务同步将全面开启】
【变量协同度：己激活】
而季然，站在庭院边，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
接下来才是真的难，但是不要怕，有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