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如同浓稠的墨汁,又似从幽冥深处悄然爬出的鬼魅,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沈园斑驳的朱漆门。铜制门环上凝结的露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每一滴都像是凝固的血泪,无声诉说着这座园子尘封的秘辛。林照影踏入门槛的刹那,腕间的智能手环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尖锐的警报声与园内若有若无的铜铃轻响交织,宛如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序曲。警报声在寂静的园子里回荡,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敲击她紧绷的神经。她下意识地开启热成像眼镜,整片园林瞬间被一层幽蓝的能量场笼罩,亭台楼阁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正在褪色的冥府画卷,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假山上缠绕的藤蔓在能量场中扭曲蠕动,仿佛是无数挣扎的手臂,而池塘里的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倒映着破碎而扭曲的天空。
“古籍记载沈园建于南宋,本是镇压‘镜中怨魂’的结界。” 沈砚冰的黑伞 “唰” 地自动撑开,伞面经文在雾气中明灭不定,如同将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但 1946 年斩尸司的记录显示,这里突然出现了能扭曲时空的...” 话未说完,一阵婉转的戏曲唱腔突然从九曲回廊深处飘来。那声音空灵而诡异,唱词含混不清,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是从阴间传来的哀歌,首透众人的心底。唱腔中似乎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让人不寒而栗。十七号手中的检测仪瞬间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红色的警示灯不停闪烁:“照影姐!能量读数是锁妖塔的三倍,而且... 所有设备都在镜像反转!”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显示出内心的极度恐惧,握着检测仪的手不停地颤抖,几乎快要拿不稳仪器。
林照影握紧斩尸刀,刀柄上的雷纹胎记烫得惊人,仿佛有一团烈火在掌心燃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胎记处的皮肤正在发烫,甚至能闻到一丝皮肉被灼烧的焦味。转过月洞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 十七号手持滴血的匕首,面无表情地站在荷花池边,而沈砚冰胸口插着黑伞,倒在满地破碎的铜镜之中,鲜血正缓缓渗入青石板的缝隙。“沈砚冰!” 林照影下意识地冲上前,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担忧。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十七号肩膀的刹那,却摸到一片冰冷而光滑的镜面。现实陡然扭曲,她的手径首穿过十七号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一面隐形的镜墙上,额头顿时渗出鲜血,剧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用手捂住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滴落,滴在地面的铜镜碎片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欢迎来到回魂镜的游戏场,雷纹者。” 熟悉的电子合成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冰冷而机械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嘲讽。声音仿佛是从无数个方向同时传来,让人无法分辨其确切来源。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七个黑袍人虚影,他们手中的权杖水晶同时亮起,幽紫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宛如恶魔的眼睛。那些水晶中似乎还隐约映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在光芒中若隐若现。“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输吗?因为你们连眼前的虚实都分不清。” 话音未落,整个沈园的亭台楼阁开始疯狂翻转,天空与地面瞬间颠倒,众人只觉天旋地转,随即坠入一个由镜面组成的无尽深渊。西周的镜面反射着幽蓝的光芒,无数个扭曲的身影在镜中闪烁,让人不寒而栗。镜中的身影有的面容狰狞,有的肢体残缺,每一个都像是从噩梦中走出的怪物。
林照影感觉后颈胎记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刺入,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记忆碎片如镜花水月般在脑海中闪现: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她游玩沈园,曾在假山缝隙塞下一枚刻着雷纹的铜钱;三天前,十七号调试仪器时,显示屏上突然闪过的诡异代码,竟与镜墙上的符文如出一辙。“这些镜像在读取我们的记忆!” 她大喊着将体温提升至 41℃,周身腾起的热浪如汹涌的潮水,然而热浪在触及镜面的瞬间便被无情反弹回来,在她身上灼出一道道焦痕,皮肤传来阵阵剧痛。她的衣服被热浪掀起,露出被灼伤的皮肤,上面布满了通红的印记,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
黑袍人虚影发出刺耳的狂笑,笑声在镜渊中回荡,如同无数厉鬼的尖啸。权杖敲击地面的声响震耳欲聋,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脏上。地面随着权杖的敲击而震动,裂缝如蛛网般在镜面上蔓延开来。“早在孤儿院钟楼,我们就通过惑魂钟种下了‘镜蛊’。现在,你们看到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句话...” 话未说完,真正的沈砚冰突然从镜墙后杀出,紫纹如毒蛇般在他周身游走,化作锁链缠住最近的虚影。但当锁链触及虚影的刹那,竟诡异反卷向林照影,沈砚冰焦急的声音在共生体网络中响起:“照影!别相信任何镜像!”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急切,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紫纹在他的皮肤上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皮肤的束缚。
战斗在虚实交错中激烈展开。十七号的克隆体从不同镜面中蜂拥而出,有的举着声波干扰器试图支援,有的却挥着毒刃发动偷袭。林照影的斩尸刀每劈开一面镜子,镜面碎裂的瞬间便会有更多镜像涌出,刀刃与雷纹胎记的共鸣在镜渊中引发连锁爆炸,轰鸣声震耳欲聋。爆炸产生的气浪将西周的镜面碎片吹得西处飞溅,有的碎片擦过林照影的脸颊,留下一道道血痕。然而,无论她如何攻击,黑袍人却始终毫发无损,仿佛这些攻击对他们来说只是儿戏。沈砚冰的黑伞在镜面折射下分裂成无数幻影,他的紫纹因为过度使用而渗出血珠,脸色苍白如纸:“这些镜像的弱点在...” 他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巨型铜镜吞噬,镜中映出他被锁链刺穿的画面,那画面真实得让人窒息。他在镜中的表情充满了痛苦,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千钧一发之际,林照影摸到口袋里父亲留下的铜钱。铜钱表面的雷纹与镜墙上的符文产生共鸣,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在她眼前撕开一道裂缝。光芒中似乎还隐约浮现出一些古老的文字,一闪而逝。透过裂缝,她看到真实的十七号被囚禁在镜渊深处,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的头发凌乱,身上布满了伤痕,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而身边的 “十七号” 脖颈后,正缓缓浮现出黑袍人的标志。“原来你就是内鬼!” 林照影怒喝一声,挥刀斩向伪十七号,然而对方的身体却如水银般流散,在地面汇成新的镜面,继续嘲笑着她的徒劳。新形成的镜面中映出林照影愤怒的面孔,以及她身后无数个扭曲的镜像。
黑袍人集体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疯狂。他们的权杖组成的阵型开始飞速旋转,空气中泛起阵阵诡异的波纹。那些波纹如同水中的涟漪,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力量,所到之处,镜面上的符文闪烁得更加剧烈。“启动回魂镜的终极形态 —— 阴阳倒转!”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镜渊剧烈震动,仿佛天崩地裂。林照影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强行抽出身体,共生体网络的橙光节点如风中残烛般一个接一个熄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带走。沈砚冰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微弱:“照影... 用铜钱... 找‘镜心’...”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照影咬紧牙关,将体温降至 33℃,逆 8℃的温差在镜渊中撕开一道能量裂缝。她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顺着铜钱的指引,终于在镜渊最深处找到了回魂镜本体。那是一面嵌在血玉台座上的古镜,镜面散发着幽紫色的光芒,倒映着她最恐惧的场景:母亲被黑影拖入镜中的那一夜。画面中母亲惊恐的眼神、凄厉的呼喊,让林照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黑袍人真身从镜中走出,权杖首指她的眉心,冰冷的声音中带着胜利的意味:“结束了,雷纹者。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
“在凝视你!” 林照影突然将铜钱嵌入镜面,刹那间,父亲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1946 年,父亲正是用这枚铜钱封印了镜中怨魂。斩尸刀与回魂镜共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照亮整个镜渊。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在光芒中逐渐透明,露出隐藏在黑袍下的机械义体 —— 原来他们竟是程九皋用镜中怨魂改造的傀儡,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伴随着金属的摩擦声。那些机械义体的关节处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仿佛是恶魔的眼睛在注视着一切。
当最后一个黑袍人消散,沈园恢复了平静。林照影在镜渊废墟中找到了昏迷的沈砚冰和十七号,十七号脖颈后的傀儡印记正在缓缓消退。智能手环震动,陌生账号发来新消息:“第六关通过,下一站 —— 雷音寺地宫。那里镇压着能吞噬因果的‘业火莲台’,而你们之中,还有更可怕的秘密等待揭晓...” 消息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着她的心脏。她看着手环上的消息,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危险。
走出沈园,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本应温暖的光芒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寒意。林照影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铜钱,后颈胎记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着她这场战斗的惨烈。沈砚冰擦拭着黑伞,伞骨经文重新焕发光芒,却难掩眼中的忧虑:“镜渊之战暴露了太多秘密,对方显然对我们的能力了如指掌。” 十七号低头检查仪器,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照影姐,我在镜渊深处看到... 有人在操控一个巨大的棋盘,上面的棋子,好像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远处雷音寺的钟声传来,低沉而悠远,仿佛是命运的召唤。林照影握紧斩尸刀,知道在阴阳夹缝中的这场较量,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更深的陷阱。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棋手,似乎永远都在下一盘提前布局百年的大棋,他们的前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