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什么狗屁大学生
药香荷包的造价不高，价格也算得上低廉，但在这个吃饭都有些困难的时代，没多少人会为这样的闲情雅致买账。
供销社的生意一如往常，宋书意正利落地给买东西的顾客打包，就听见有人叫她。
“宋书意，你怎么在供销社上班？”
宋书意抬头看去，那人戴着一副铁丝框眼镜，清俊的面庞写满疑惑。
蒋天明！
红星高中的年级第一，她恋爱脑的对象。
供销社正是人多的时候，宋书意手上的动作不停，不耐烦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天明噎了一下，凑过去：“你说话怎么这么呛人了，我只是问问。”
宋书意不搭理他，把纸包递给顾客：“您拿好。”
“好吧，我承认之前说话有些不好听，但我是大学生，你就是个初中生，我们配不上啊。”蒋天明说得理直气壮。
宋书意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大学生。
蒋天明是烈士子女，他的父亲牺牲在战场上，从小是寡母养大，红星高中的校长当时正处在将升未升的阶段，为了给自己的政绩添一抹赤色，这才破格给蒋天明这个毫无关系门路的普通学生写了推荐信。
“不过你现在有了供销社的工作，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蒋天明暗示。
画大饼的烂男人，不就是想让她借着供销社的便利接着给他好处吗，说得这么堂而皇之，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宋书意冷笑一声：“你买不买，不买走人，挡着别人了。”
后面排队的人也跟着抱怨：“就是啊，聊天去外面聊。”
“什么人啊，没钱来什么供销社啊。”
“快走吧。”
蒋天明脸色铁青：“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方爱君注意到这边的热闹，走过来询问：“那人谁啊？”
“狗屎。”宋书意微微一笑。
方爱君：“那他好恶心。”
因为蒋天明的出现，宋书意一天的心情都不好了。
下午宋老二来接宋书意去大杂院。
供销社那边给了一部分费用，车队的欠款都结清了，甚至还有一部分剩余。
车队的人不愿意分钱，就吵着嚷着让季听用这笔钱请客，宋书意也收到了邀请。
“妹妹来啦，快坐快坐。”
“刚考好的肉串，滋啦冒油呢，妹妹来一串，先尝尝。”
“妹妹喝汽水不，我给你开一瓶。”
胖子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把宋老二都挤到了角落里。
宋老二撇撇嘴，没跟他们计较。
献殷勤有什么用，那可是他亲妹妹，亲的！
一群人在院子里摆了铁架子，今天吃烤肉串。
原本宋书意是很期待这顿饭的，一想到蒋天明就又没了胃口，纵然盘子里的肉串堆成小山，她也没吃几口。
小姑娘嘴里的一块肉都嚼了一分钟了，眼神落在某处不懂，又愣神了。
季听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又用食指敲敲桌面。
宋书意思绪回笼，“怎么了？”
季听舌尖顶了下腮帮：“你怎么了，盘子里的肉凉了热、热了凉，你吃了几口？”
宋书意心虚地垂下眼皮，小声为自己辩解：“我都说我吃不了……”
季听睨了她一眼，小姑娘苦着脸，看样子是真吃不下去了。
他头疼地揉揉额角：“那再吃两口好不好，你吃的太少了，很容易生病。”
宋书意不情愿地点点头。
宋老二啧了两声：“不愧是听哥，你要是能一直监督老三吃饭，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
宋书意撇撇嘴。
回家路上，宋老二突然感叹：“就快放国庆了，国庆后面就是中秋节，中秋过了就又要过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日子真快啊。”宋书意应和。
难怪蒋天明回山城了，原来是国庆节放假了。
……
原本宋书意以为蒋天明的出现就是个小插曲，没想到第二天又见到了他。
“书意，上午好。”蒋天明笑着打招呼，全然不见昨天的傲慢。
没等宋书意说话，方爱君先出声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诚心来捣乱的吧？”
“不买东西就出去！”
蒋天明不悦道：“我是顾客，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方爱君双手环胸：“顾个屁，敢调戏我们供销社的姑娘，我现在就让派出所把你抓起来。”
调戏可是犯罪，闹不好是要坐牢的。
蒋天明方寸大乱：“你别乱说，谁调戏她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叙叙旧都不行吗？”
宋书意承认她爽到了，但也要顾忌一下场合，她拦住方爱君，上下扫了扫蒋天明，嫌弃道：“谁敢跟你一个大学生交朋友啊，你要是买东西就买，不买东西就别挡路。”
蒋天明推推眼镜：“书意，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我不会当真的。”
“这是我的传呼号，有时间咱们聚一聚。”
方爱君追着啐了几步，“难怪你昨天说他是狗屎。”
宋书意笑呵呵的，心情都因为方爱君好了不少。
快下班时李主任指挥供销社的小伙子从仓库搬出几个箱子。
“今年国庆节和中秋节凑在一块，统一定在中秋节那天放假，。”
“这是供销社给大家的福利，每个人二斤白面，三个苹果还有一盒点心。”
大家高高兴兴地领了东西回家去，就连方爱君都说要带回家给父母尝一尝她劳动的果实。
宋书意借着供销社福利的由头，自己又添了两斤猪肉、两斤豆油和一条鱼。
周爱梅一边收拾鱼，一边感慨：“不愧是供销社，就是大方，咱纺织厂一人发了一块染坏的布料。”
“妈，等我长大了也要考供销社。”宋老五嘴里塞着糕点，说话有些含糊。
宋香香没舍得全吃完，剩下一半用纸包好放起来了。
宋书意仗着家里人不知道供销社的内部情况，理直气壮地附和：“是呀是呀，供销社就是挺大方的，所以大家都争着抢着进。”
“你二姨那个城东供销社可没给发过这么大的鱼，更别说猪肉了。”周爱梅又嘟囔：“供销社跟供销社也差的忒多了。”
宋书意“腾”的坐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