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辽东，好
胖子面容和善，是这些人里看起来亲和力最高的。
他正打算去套近乎，就被宋老二拦下：“胖子，一会儿跟大爷说话的时候，多说几句辽东的好话。”
“说辽东的好话？”胖子问号脸：“夸啥？咋夸？”
宋老二想了想：“你就说辽东的雪糕好吃，东北这块最好吃的雪糕就是辽东产的，差不多的话都能说。”
尽管胖子没搞懂宋老二的用意，但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照办了。
他拿着烟，笑眯眯的朝传达室走去。
“大爷，我们山城来的，来找厂长谈生意。”胖子喊道。
传达室里，大爷冷哼一声，推开窗户：“走走走，我们厂长没说今天有客人。”
胖子的手伸过栅栏门，顺着窗户把两盒烟扔进传达室，两个红色的小方盒落在桌子上，发出“啪嗒”的清响。
大爷视线下移：“你这是做什么？”
胖子嘿嘿一笑：“没什么，一点小心意。”
“大爷您平时抽烟吗？”
在雪糕厂看门，看门大爷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事，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收就收了。
看门大爷把烟拿起来凑近看了看。
“可不是那种普通的烟叶卷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双喜牌，有过滤嘴的。”胖子不遗余力的“推销”。
看门大爷显然是知道的，面对胖子都热情了许多：“这合适吗，我就一个看大门的，抽这么好的烟？”
“哎，大爷您说什么呢，虽说您是看大门的，但是实际上是保卫着整个厂子的安全，多重要的岗位啊。”胖子一句话把看门大爷哄得眉开眼笑。
“哪儿有你说得那么重要啊，我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看门大爷放下烟，又问：“你说你们是从山城来的？”
胖子点头：“对对对，我们是山城来的，北省的山城。”
看门大爷咋舌：“哟，那可够远的，来谈什么生意？”
有戏！
“这不是天儿热了吗，经理让我们进一批冷饮回去，我一下子就想到咱们这儿了，辽东的雪糕好吃。”
“辽东的雪糕和冷饮在我们山城是出了名的一秒没。”胖子伸出大拇指。
看门大爷与有荣焉：“那是，咱们辽东研究雪糕都研究了多少年了，放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说罢，大爷不确定的问道：“只是厂长从来不接待散户，你们能要多少货？”
胖子呲牙乐：“大爷，我们可不是散户，咱车队是山城第一百货的，那可是堂堂正规军。”
每个市都至少有一家百货大楼，能叫第一百货说明不止一家，更别提下面还有低一级别的供销社。
“第一百货啊，那是不孬。”看门大爷点点头：“有啥证据吗？”
胖子回头招呼眼镜把第一百货的行车证拿过来，行车证上盖的是钢印，造不了假。
看门大爷嘱咐：“小伙子，你在这儿等一会吧，我进去说一声。”
宋老二几人凑过来。
“行啊你小子，有两下子。”
“看门大爷让你哄得一愣一愣的。”
“大爷说什么，能给咱们开门吗？”
“……”
胖子假装掸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你胖哥我是谁啊，老大的左膀右臂，我出马那是一个顶俩。”
“说你胖还喘上了。”眼镜捶了他一拳。
看门大爷一边从车间办公室走出来，一边扒拉腰间的一串钥匙。
他走到栅栏门前：“我老头子好说歹说才让厂长同意见你们一面，见了厂长一定要好好说啊。”
胖子双手合十：“大爷，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展览大门打开，火车看到厂房前，看门大爷带着几人见了厂长。
胖子正打算敲门，就听看门大爷声音嘹亮，毫不犹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兴国啊，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伙子，人真是不错。”
“你可跟人家好好说话。”
雪糕厂长急得站起来：“爸，都说了在厂里得叫我厂长，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看门大爷嘟嘟囔囔：“回回说，这有啥不能叫的，当初求着让我闺女嫁给你的时候，一口一个爸叫得可亲着呢。”
雪糕厂长头都大了，“爸，我求您了，先出去吧昂。”
“我这不是还得谈单子吗。”
大爷一拍脑门，转身对着胖子说：“小伙子，你们还有正事，快谈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兴国，你好好说，我走了。”
看门大爷一走，胖子等人和雪糕厂长面面相觑。
雪糕厂长伸手招呼：“那什么，进来吧。”
大家都很有眼色的没有提刚才的事。
“刚才……”雪糕厂长清清嗓子：“你们是山城第一百货的车队？”
胖子打开行车证：“您瞧，钢印在这摆着呢，错不了。”
雪糕厂长检查过后，有些疑惑：“我倒是知道山城没有雪糕厂，但是山城离辽东这么老远，你们至于跑到这儿来进货吗？”
“厂长，跟您说实话吧，山城周边的城市我们都跑遍了，几乎所有的厂子都是才开始生产。”宋老二接过话茬：“将将够供应本省的需求，哪儿有多余的货给我们啊。”
“而且我们都知道东北这个地界，数辽东的雪糕做得最好吃，我们一出省就奔着这边来了。”
作为自封的大杂院车队智囊团，宋老二这几句话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前一句话是事实，但也有卖惨成分在，不管雪糕厂长态度如何，先拿个同情分。
后一句夸辽东，作为辽东人的雪糕厂长一定与有荣焉。
最重要的一点，具宋老二所知，辽东、黑市和吉木三个城市时常因为谁是东北的老大起争执。
夸辽东，就等同于夸雪糕厂长。
果不其然，雪糕厂长的眼神平和了许多。
“要说也是，出了我们辽东，哪儿还能吃到味道这么好的雪糕呢。”雪糕厂长当即热情的招呼一帮人下车间，非邀请他们尝一尝最好吃的雪糕。
宋老二求之不得，雪糕厂长的举动就说明了他是对的，这样一来雪糕的问题还用愁吗？
胖子和眼镜几人跟在后头说小话。
“老二说的那几句话这么管用啊？”
“可不是，那厂长都叫老弟了，应该是挺高兴的。”
“还得是读过书的人啊，有文化，说话都这么有水平。”
“那我回头给听哥说，让他送你读书去。”
“拉倒吧，书上的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
“后面的小兄弟，别愣着了，快进来。”雪糕厂长推开车间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