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首都机场T3航站楼国际到达口。
人流如织，广播声此起彼伏。
孟梓艺推着巨大的行李箱，顶着一头被飞行折磨得有点乱的卷发，小熊耳罩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努力整理仪容。
“哎呀我的妈，这飞机坐得我脸都肿了！那扎姐，瑶瑶姐，你们快看看我这黑眼圈，像不像被揍了两拳？”
她哭丧着脸，把手机镜头往旁边挪，试图把刚走过来的那扎和陈瑶框进去。
那扎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棒球帽，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努力想藏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被过度“消耗”后的慵懒和一丝心有余悸。
饶是如此，她优越的身高比例和墨镜下露出的精致下巴，依旧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行啦，再肿也比你姐我强。”
那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瘫着，“赶紧走吧，我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了。”
陈瑶则是一脸“终于解脱了”的疲惫，推着自己的箱子，只想赶紧逃离身边这两个“危险分子”：“就是，赶紧走，机场人多眼杂的。”
“等等！”
孟梓艺却一把拉住那扎的胳膊，大眼睛滴溜溜地扫视着接机的人群，压低声音，带着兴奋和紧张，“那扎姐！你看那是谁？！”
那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不远处的VIP通道出口，陈默正站在那里！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自成一股沉稳气场。
他似乎在等人，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出口方向，并未注意到她们这边。
“默…默哥？！”
那扎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往陈瑶身后躲，“他怎么在这儿？！不会是……” 不会是来“堵”她清算“羊腿债”的吧？
陈瑶也吓了一跳，立刻警觉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狗仔镜头。
孟梓艺却兴奋地掐着那扎的手臂：“机会啊那扎姐！天赐良机！快！执行‘孔雀回巢’行动第一步——视觉压制！
拿出你红毯女王的气场来！让他看看我们联盟的威力！”
“我…我压制个鬼啊！”
那扎欲哭无泪，她现在腿还软着呢，只想当个隐形人，“我现在只想土遁！”
“别怂！”
孟梓艺给她打气，“想想我们的战略！饱和式陪伴！走，我们三个一起过去！大大方方打招呼！让他无从下手！”
她不由分说，一手挽住那扎，一手挽住想溜的陈瑶，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朝着陈默的方向走去。
陈默此时也看到了她们。
他的目光在那扎明显带着点闪躲，和强装镇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扫过旁边一脸“英勇就义”的孟梓艺和生无可恋的陈瑶，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默哥！”
孟梓艺抢先一步，笑容灿烂地挥手打招呼，声音清脆，“好巧啊！你也来接人？”
“嗯，接个朋友。”
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被孟梓艺半架着的那扎身上，语气自然，“刚回来？上海玩得怎么样？”
“还…还行。”
那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努力挺首腰板，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飞快地眨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就…跟瑶瑶和梓艺聚了聚。”
“对对对！”
孟梓艺立刻接话，挽着那扎的手紧了紧，仿佛在传递力量，“我们姐妹情深，聚在一起就特别开心！是吧瑶瑶姐？”
陈瑶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是挺开心的。” 开心到差点被你们俩的“战略”吓出心脏病。
陈默看着那扎在孟梓艺的“挟持”下，努力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却又浑身透着不自在的小模样，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强装凶悍的猫咪。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故意问道：“战略会议开得挺成功？看你精神头不错。”
“轰”的一下，那扎的脸瞬间红透，幸亏有墨镜遮挡。她感觉陈默的目光像X光，把她那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还…还行！”
她梗着脖子，声音有点发虚，藏在卫衣袖子里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就…就随便聊聊！交流下…工作心得！”
“哦？工作心得？”
陈默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那交流出什么建设性成果了？比如……如何应对高强度‘工作压力’？”
“噗……”
陈瑶没忍住，赶紧低头假装咳嗽。
孟梓艺也感觉有点扛不住默哥这火力了，赶紧打岔：“哎呀默哥，你就别逗那扎姐了！你看她脸都红了！刚下飞机累着呢！那扎姐，瑶瑶姐，我们车来了，快走吧！”
她眼尖地看到那扎家的保姆车滑了过来，如蒙大赦，半推半搡地把还在“羞愤”状态的那扎往车那边带。
“默哥再见！”
孟梓艺匆匆丢下一句，拉着那扎和陈瑶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那扎被塞进车里时，还不忘偷偷回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羞恼、心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他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这时，VIP通道里，一个穿着深色风衣、戴着墨镜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刚参加完海外电影节返京的段奕宏。
“陈导，久等了。”段奕宏走过来，和陈默握手。
“段老师辛苦。”
陈默收回目光，笑着寒暄，“正好在附近，顺路接您。这次电影节收获如何？”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并肩朝外走去。陈默眼角的余光扫过那辆缓缓驶离的保姆车，指尖无意识地在口袋里捻了捻，仿佛还残留着某种温软的触感。
小孔雀的“联盟”……似乎，有点不堪一击？
他眼底的玩味更深了。羊腿债，还有B计划……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算。
而此刻，驶离机场的保姆车上。
“啊啊啊！丢死人了！”
那扎一把摘掉墨镜和帽子，把滚烫的脸埋进手掌里，哀嚎出声，“他肯定都知道了！他刚才那眼神！就是在笑话我们！”
孟梓艺拍着她的背安慰：“哎呀，知道就知道嘛！这说明默哥在意你啊！
再说了，我们第一步‘视觉压制’虽然没完全成功，但第二步‘饱和式陪伴’执行得很到位啊！你看他都没机会单独跟你说话！”
陈瑶在一旁默默补刀：“他只是没找到机会‘单独清算’，不代表他忘了‘本金加利息’。”
那扎的哀嚎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那扎丢在座位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泪眼婆娑地拿起来一看，是一条来自“牲口”的新信息：
“战略盟友战斗力有待提升。本金利息清算地点：你家。时间：今晚八点。逾期利息……你懂的。（微笑.jpg）”
那扎盯着那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孟梓艺！陈瑶！”
她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身边两位“盟友”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生死与共”的决绝。
“今晚！你们俩！一个都不许走！必须陪我回家！执行B计划！断供！必须断供！”
孟梓艺：“……”
陈瑶：“……”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这联盟，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静安寺的香，今晚能烧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