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堡的废墟,是冷的。
冷得像黑煞君自焚那晚的火灰。
残垣断壁间,只有风在呼啸。曾经的魔窟如今只剩焦黑的石柱,上面还留着血与火的痕迹。但废墟中央,却竖起了一面新旗——黑色底色,绣着狰狞的铁血虎头。
“铁血盟”。
盟主卧房里,烛火摇曳。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坐在虎皮椅上,面前跪着三个黑衣人,浑身是血。
“黑煞余孽,就剩你们三个了?”盟主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剑身。
“是……盟主饶命!”为首的人磕头如捣蒜,“我们愿效犬马之劳!”
盟主轻笑一声,随手抛去一枚铜钱。铜钱划破空气,精准钉入那人咽喉。
“我的盟里,”盟主站起身,斗篷滑落,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只养狼,不养狗。”
另外两人吓得瘫倒在地。盟主看也不看,对身后的护卫说:“拖出去,喂沙虫。”
护卫领命,拖走尸体。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与废墟的焦糊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香气。
“盟主,”副盟主上前,“凌霄阁传来消息,凌阁主问我们何时去‘拜码头’。”
盟主走到窗边,望着废墟外的夜色:“告诉她,
铁血盟的码头,
只有别人来拜,
没有我们去拜。”
副盟主迟疑:“可是……凌阁主手段狠辣,我们刚立足……”
“狠辣?”盟主转身,刀疤在烛火下扭曲,“
黑煞君够狠了吧?
还不是成了灰烬?
记住,在江湖里,
只有更狠,没有最狠。”
他走到墙角,踢开一个瓦罐,里面滚出几颗骷髅头,正是黑煞君昔日的亲信。
“看到了?”盟主冷笑,“这就是犹豫的下场。
明天起,
铁血盟接管黑煞堡所有生意,
不听话的,
就跟他们一样。”
副盟主躬身:“是!”
盟主走到废墟边缘,捡起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黑煞堡”三个字己模糊不清。他随手折断木牌,抛向风中。
“黑煞君啊黑煞君,”他喃喃道,“你输就输在,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心软了不该软的时候。”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骑快马奔至废墟前,骑士翻身下马,递上一封信。
“盟主,飞狐堂少堂主求见,说有笔大生意。”
盟主拆开信,看了一眼便丢入火盆:“飞狐堂?慕龙的后人?
告诉他们,
想合作可以,
先拿三具凌霄阁弟子的人头来。”
骑士领命而去。盟主望着燃烧的信笺,刀疤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江湖啊江湖,”他拔出腰间的铁血刀,刀光映着他冷酷的眼,“
旧的死了,新的又来,
从来如此。”
此刻的寒江渡口,冷轩正坐在船头钓鱼。他似乎对黑煞堡的变化一无所知,又似乎早己料到。
“有人死,有人活,”他对着江水说,“
有人建堡,有人毁堡。
江湖本就是个轮回。”
鱼线突然一动,冷轩却没有拉竿。他看着水面的涟漪,想起苏晚晴的笑,黑煞君的火,凌霜月的剑。
“轮回也好,循环也罢,”他轻声道,“
总有人想做那破局的人,
却不知局外还有局。”
远处,黑煞堡的方向火光冲天,那是铁血盟在庆祝新主登基。喧嚣的声音传到寒江,却被水声吞没。
冷轩终于拉起鱼线,钓上来的不是鱼,而是一块烧焦的木屑,上面隐约有个“煞”字。
他笑了笑,将木屑丢回江中。
“黑煞堡没了,
铁血盟来了,
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一点没变。”
霜华剑在腰间轻轻震动,像是在叹息。冷轩知道,
无论黑煞君还是铁血盟盟主,
都只是江湖这盘棋上的棋子,
而真正的棋手,
从来不是某个人,
是这亘古不变的恩怨与欲望。
他收起鱼竿,撑船离岸。身后,铁血盟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块新的伤疤,贴在江湖的旧伤口上。
而冷轩,只是一个过客,
看着伤疤愈合,又裂开,
周而复始,
如同寒江的水,
永不停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