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滚烫。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得生疼。
云舒晚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混杂着高烧带来的眩晕,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
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名为《权臣心尖宠》的权谋文里,成了安远侯府被继母柳氏捧杀养废的炮灰嫡女。
一个超级冤大头。
“晚儿,我的儿,你可算醒了!你这是要吓死为娘啊!”
一个穿着素雅衣裙的妇人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住她的手。
这就是继母柳氏,一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
云舒晚没力气说话,只是偏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三天前,原主在自家花园“失足”落水,高烧不退,昏迷至今。
书里写得明明白白,那根本不是意外,是继妹云轻烟亲手推下去的。
柳氏的表演还在继续。
“晚儿,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
“可如今陆家圣眷不再,那陆骁又远在北境,自身难保。”
“你若嫁过去,岂不是要跟他们一起被清算?”
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情真意切。
“为娘怎么舍得让你去跳那个火坑?如今太傅大人有意与我们侯府结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云舒晚在心里冷笑。
来了。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逼她退掉与北境戍边将军陆骁的婚事,只是第一步。
她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她嫁给太傅那个声名狼藉的独子——周瑾。
那个周瑾,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活阎王。
残暴好色,酷爱虐待,死在他手里的侍女就有好几个。
谁家女儿嫁过去,不出半年就得被折磨死。
太傅家权势滔天,没人敢惹。云家为了巴结,竟要把她这个嫡女推进地狱!
“老爷,您也来劝劝晚儿吧。”柳氏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安远侯云廷山使了个眼色。
云廷山走上前来,一身锦袍,面容儒雅,此刻却满是威严。
“晚儿,你柳姨说得对。为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与陆家的婚事,必须退!”
“你若识大体,主动应下与太傅家的亲事,你还是侯府的嫡长女。若敢胡闹,败坏门风……”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掉渣。
“为父就将你送去家庙,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云舒晚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胃里一阵翻涌。
她从原书记忆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云家早就暗中投靠了三皇子,而陆家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
一旦太子倒台,陆家必死无疑。
云家这是在提前站队,踩着陆家往上爬!
而她,就是被献祭的那个。
被逼退婚,再被逼嫁给周瑾,最后凄惨死去。
然后,云家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卷走她母亲留下的百亿家产,等三皇子登基后,去富庶的封地享福。
何其歹毒!
可他们不知道,但现在的云舒晚却知道!
书的后期写了,太子确实倒了,但陆骁非但没死,反而凭借赫赫战功,成了手握重兵、连新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北境之王!
所以,对她而言,陆骁那门婚事,根本不是火坑。
那是她逃离侯府、活下去的唯一生路!
想到这里,云-舒晚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必须保住这门亲事!
绝不能退!
柳氏见她不语,以为她还在闹脾气,又换上一副慈母的面孔,柔声劝道:
“晚儿,你别不知好歹。你妹妹轻烟都说了,若是你实在不愿意,她……她可以替你嫁给那太傅之子,只求你能平安顺遂。”
云舒晚差点气笑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让她那个宝贝疙瘩云轻烟嫁过去?骗鬼呢!
这不过是想在道德上压垮她,逼她就范的话术罢了。
一旦她点了头,柳氏就有一万个理由让云轻烟脱身。
“爹……姨娘……”
云舒晚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脆弱又无助。
“我……我好冷……”
她没有首接反驳,而是选择了示弱。
现在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她必须先稳住他们,拿到反击的筹码。
云舒晚的视线,在房中不起眼的角落里扫过。
她记得,母亲的遗物里,有一串从不离身的血玉佛珠。
书里提过一嘴,那佛珠是个宝贝,是开启一个巨大空间的钥匙。
她必须先把它弄到手!
“爹……”
云舒晚虚弱地抬起手,指向云廷山。
“我……我想……我想看看母亲留给我的那串血玉佛珠,就当……就当是她陪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