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晚的请求,让云廷山和柳氏都愣了一下。
血玉佛珠?
云廷山在脑中搜索片刻。
确有此物。
那是沈清禾从娘家带来的传家宝,据说是前朝古物,材质极佳。沈清禾在世时,几乎从不离身。
她死后,这串佛珠便作为遗物,被他锁进了库房深处。
一件死物罢了,难道还能比得上太傅家的滔天权势?
云廷山心中不屑,但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晚儿,你身子正虚,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然后……应下与太傅家的亲事。”
柳氏也在一旁帮腔,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是啊,晚儿。一串珠子而己,等你嫁入太傅府,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云舒晚听着这两人的虚伪唱和,心中一阵恶寒。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吗?
安远侯府的一切,都是她母亲沈清禾带来的。
云廷山不过是个靠着妻子娘家上位的入赘女婿!
沈家是执掌大渊王朝半壁商业命脉的皇商世家,富可敌国。
而他云家,当年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破落户。
若不是母亲,他云廷山如今恐怕还在京城某个角落里喝西北风!
现在,母亲尸骨未寒,他就要算计唯一的亲生女儿,吞没沈家全部家产,真是好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些念头在云舒晚脑中一闪而过,但她脸上却挤出几滴眼泪,配合着高烧带来的苍白脸色,显得格外凄楚。
“爹……您就当……就当是女儿最后的念想了,不成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嫁去太傅家,被那周瑾折磨死,还是留在家庙里青灯古佛耗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什么都不要了,婚事……我也认了。我只求……只求能摸着母亲的遗物,走完这最后一程……”
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肩膀不住地耸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这番话,半真半假。
说是演戏,却也是她此刻真实心境的写照。
若拿不到佛珠,开不了空间,她真就死路一条了。
云廷山看着女儿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倒不是心疼,而是烦躁。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病恹恹的姿态,像极了当年病榻上那个让他处处受制的沈清禾。
他只想速战速决。
“行了行了!别哭了!”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就是一串佛珠吗?为父这就给你取来!你只要答应,安安心心地退了陆家的婚,准备嫁入太傅府就行!”
“老爷……”柳氏还想再劝,却被云廷山一个眼神制止了。
在他看来,云舒晚己是插翅难飞。给她一串佛珠,能让她乖乖听话,省去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云廷山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走了回来。
盒子打开,一串通体赤红、温润通透的血玉佛珠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绸缎上。
每一颗珠子都圆润,在昏暗的内室里,仿佛有流光在其中缓缓转动。
云舒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它!
书里女主云轻烟的金手指,沈家真正的秘宝!
她伸出颤抖的手,在云廷山和柳氏警惕的目光中,将那串佛珠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的玉石触及滚烫的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
“多谢……父亲。”
云舒晚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我……我累了,想睡一会儿。退婚的事……等我病好了,就按父亲说的办。”
她表现出一个万念俱灰的女儿该有的顺从与疲惫。
云廷山见目的达到,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你好生歇着吧。”
说完,他便带着柳氏离开了卧房。
脚步声远去,房门被轻轻关上。
确认周围再无他人,云舒晚立刻从床上坐起。
她顾不上身体的虚弱,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指尖。
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
她将血珠,精准地滴在了其中一颗佛珠上。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滴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被血玉佛珠吸收殆尽。
紧接着,整串佛珠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赤红。
云舒晚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人己经不在那间压抑的卧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