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
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
三十万大军，被那三十门黑洞洞的“铁管子”，轰得是魂飞魄散，鬼哭狼嚎。
主帅赵括骑在马上，看着眼前那向后奔逃的自家士兵，一张脸早己毫无血色。
他戎马一生，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
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战争。
那根本不是战争。
那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元帅！快撤吧！再不撤，镇北军的骑兵，就要追上来了！”他身边的副将，嘶吼着。
“撤？”
一个尖利的声音，忽然在他旁边响起。
是随军监军，一个三皇子新派来的黄姓小太监。
“赵元帅，你要去哪儿啊？”黄公公的脸上，满是惊慌。
“陛下有令！此战，许胜不许败！你若敢后退半步，就是，抗旨不尊！是要，株连九族的！”
赵括缓缓地转过头。
他看着这个到了此刻，还在用“圣旨”来压他的小太监。
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如同野兽般的狰狞杀意。
“株连九族？”
他笑了。
笑声嘶哑而悲凉。
“黄公公，你看看后面。”
他指着远处，那如同地狱般的己方阵地。
“我这三十万弟兄，都要死绝在这里了。”
“还要我九族做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黄公公察觉到了不对，声音开始颤抖。
“没什么意思。”
赵括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平静。
“我只是觉得，既然横竖都是一死。”
“那总得找几个够分量的垫背。”
他说着，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唰——！”
一道寒光闪过。
黄公公那颗还在惊愕中的头颅，便己冲天而起。
鲜血溅了赵括一脸。
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赵括！你敢杀天使！你要造反吗？！”
旁边几个三皇子的死忠将领，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拔刀。
“造反？”
赵括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没错。”
“老子就是要反了！”
他手中长剑一挥。
“来人！”
“把这些只会在背后摇唇鼓舌的废物，都给我砍了！”
“他们的头，老子要拿去当‘投名状’！”
一场更加血腥的内讧，在溃败的中军大帐内爆发。
……
半日后。
朔方城城门大开。
陆骁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一万铁骑缓缓地走出了城门。
他不是去追击。
而是去受降。
在他面前，是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降卒。
至少有十五万。
而降卒的最前方赵括，浑身是血，单膝跪地。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排数十颗血淋淋的人头。
为首的，正是监军黄公公，和那几个三皇子的死忠将领。
“罪将赵括，”
他抬起头，看着马上那个如同神魔一般的男人，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率麾下十五万残部。”
“愿降！”
“并献上伪帝走狗首级三十六颗，为……投名状！”
“只求镇北将军能为我这十五万己经无家可归的弟兄寻一条……活路！”
陆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久。
才缓缓地开口。
“好。”
“这‘投名状’我收了。”
“你的人头也暂时为你寄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