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夜的月光终将散去。
当黎明的第一缕晨曦,照亮朔方城那巍峨的城头时。
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咚——咚——咚——”
三皇子的大军,中军战鼓擂得山响。
黑压压的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森林,开始缓缓地向着城墙推进。
他们的阵型整齐划一。
他们的盔甲在晨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三十万大军同时推进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巨大轰鸣。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战场。
城墙之上,镇北军的将士们手紧紧地握着城垛。
他们虽然士气高昂。
但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和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夫君。”
云舒晚站在陆骁身旁,声音却依旧平静。
“他们进射程了。”
陆骁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城墙之上,那三十门早己昂起了炮口的黑色钢铁巨兽。
又看了一眼身旁那个神色淡然的妻子。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神机营,”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炮手的耳中。
“听我号令。”
“预备——”
城墙上所有的炮手都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早己点燃的火把凑近了炮身的火门。
“放!”
陆骁的令旗重重地挥下!
“轰——轰——轰——!”
比昨日更猛烈,更密集的怒吼,再次响彻云霄!
三十门“镇北大将军炮”,开始了它们在这个世界上,最血腥的首演。
没有试探,没有警告。
一上来就是最不讲道理的饱和式……火力覆盖!
无数颗带着死亡呼啸的铁弹,遮天蔽日地砸向了敌军那密集的冲锋方阵。
爆炸!
爆炸!
还是爆炸!
大地在哀嚎。
天空在颤抖。
那些,前一秒还军容鼎盛、气势汹汹的士兵,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残肢和血肉。
他们的盔甲,他们的盾牌,他们引以为傲的严整的阵型。
在这种不讲道理的打击面前。
脆弱得同一张薄纸。
一轮齐射,接着又是一轮。
神机营的炮手们,在郭图的指挥下,按照云舒晚制定的,最先进的“三段式”射击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清膛,装药,点火……
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
像是在进行一场最熟练的流水线作业。
而他们生产出来的是死亡。
城外早己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三皇子的大军彻底崩溃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争。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脸都还没看到。
就己经被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成片成片地抹去。
恐惧如同瘟疫,在军中疯狂蔓延。
“魔鬼!他们是魔鬼!”
“天罚!这是天罚啊!”
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转身向后逃窜。
阵型彻底大乱。
自相践踏死伤者不计其数。
中军大帐内。
主帅赵括,看着眼前这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溃败景象,一张脸早己毫无血色。
他知道这场仗己经没法打了。
再打下去,他这三十万大军就要全交代在这里了。
“撤!鸣金收兵!全军撤退!”
他声嘶力竭地下达了他这辈子最耻辱的一道命令。
城楼之上。
陆骁看着城下那兵败如山倒的敌军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将军!”林虎兴奋地请示道,“敌军己溃!是否开城追击?”
“不必。”
陆骁却摇了摇头。
他看向身旁的云舒晚。
云舒晚对他微微一笑。
“夫君,穷寇莫追。”
“而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商人才有的精明。
“这些人杀了太可惜了。”
“他们可是上好的……劳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