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杀气弥漫。
林虎和一众将领的手,己经紧紧地握在了刀柄上,只等陆骁一声令下,就要让这些狐假虎威的内侍,血溅当场。
王承恩吓得脸色发白,却依旧尖着嗓子叫嚣:
“反了!反了!陆骁,你这是要带着镇北军谋反!”
陆骁的眼中,己经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不在乎什么罪名。
但谁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他绝不姑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清冷,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帐外悠悠地传了进来。
“谁要造反啊?这么热闹?”
帐帘被掀开。
云舒晚披着一件厚厚的紫貂斗篷,缓步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赵七,以及几名抬着东西、押着俘虏的护卫。
她一出现,帐内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
陆骁看到她,眼中那骇人的杀气,瞬间收敛了三分,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云舒晚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
然后,她的目光,才落在了王承恩的身上。
“王公公,好大的火气。”她语气平淡,“我刚在帐外就听见了,说要治我夫君的罪?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
“哼!夫人来得正好!”
王承恩见她来了,以为找到了突破口,立刻来了精神。
“你夫君陆骁,目无君上,擅开边衅,按我大渊律法,当革职查办,押送回京,听候发落!”
“哦?擅开边衅?”
云舒晚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公公,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夫君,主动挑起战争了?”
“他带兵出击,屠了鞑靼五百精锐,这难道还有假?!”
“出兵,是真的。”云舒晚点头,“但,不是主动出击,而是……”
她的声音,陡然一冷。
“被迫自卫,绝地反击!”
她对着赵七,使了个眼色。
赵七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捧着的一个木盘,重重地放在了王承恩面前的桌案上。
“啪!”
木盘里,赫然是一面属于敌军百夫长级别的帅旗,以及一本用鞑靼文书写的作战计划书!
“王公公,您是宫里出来的,想必也懂些鞑靼文。”
云舒晚指着那本计划书,冷冷地说道: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鞑靼‘苍狼锐士’此次的目标,就是突袭狼烟口,继而骚扰我作坊重地,试探我朔方城虚实!”
“是他们,先动的手!是他们,先屠戮我镇北军上百号将士!”
“我夫君,身为镇北主帅,在敌军兵临城下、烧杀抢掠之际,奋起反击,保境安民,何罪之有?!”
“难道,要等他把屠刀架在你王公公的脖子上时,才叫‘自卫’吗?!”
王承恩看着那本计划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他看不懂鞑靼文。
“这……这定是你们伪造的!”他色厉内荏地狡辩道。
“伪造?”云舒晚笑了。
“赵七,把人带上来。”
两名护卫,立刻将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但衣着明显比普通士兵华贵的鞑靼俘虏,给押了上来。
“这位,”云舒晚指着那名俘虏,“是此次突袭的副指挥,鞑靼王庭某个部落的小王子。我想,他的口供,总不会是伪造的吧?”
“王公公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审问。或者,将他连同这些物证,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让陛下来亲自圣裁!”
“看看陛下,是会治我夫君一个‘保家卫国’的罪,还是会治你王公公一个‘构陷忠良、动摇军心’的罪!”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字字如刀,首刺王承恩的心窝。
王承恩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人证!物证!俱在!
他所有的构陷,在这些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完了!
他若是真把这些东西捅到京城,三皇子为了撇清关系,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我……我……”他张着嘴,汗如雨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舒晚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她走到陆骁身边,很自然地,为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领。
然后,她才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所有的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不管京城里那些人,在打什么算盘。”
“我只知道,这里是北境,是镇北军的地盘。”
“我的人,我的男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踩一脚的。”
“谁敢动他,就是动我。”
“谁想让他死,我就让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