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院里,李云萝被拖了下去。
她那凄厉的求饶声,很快便消失不见。
议事厅内,只剩下陆骁和云舒晚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骁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京城的方向,一言不发。
但他那紧握的、青筋暴起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
里应外合。
好一个里应外合!
李琮,不仅想要他的兵权,想要他的命。
他想要的,是让整个北境,数十万将士和百姓,都为他的皇位,做陪葬!
这是,何等的歹毒!何等的残暴!
云舒晚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他那紧握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慢慢掰开。
然后,将自己柔软的小手,放进了他宽大的掌心里。
她的手,很暖。
像一捧温润的泉水,瞬间,浇熄了陆骁心中那燎天的火焰。
他转过头,看着她。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冷的决然。
“夫君。”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你还在,等什么?”
陆骁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己经,不给我们留任何活路了。”
云舒晚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谓的‘圣旨’,所谓的‘君臣之礼’,对他而言,不过是用来杀人的工具。”
“我们若是,还抱着一丝幻想,还想固守着所谓的‘臣子本分’。”
“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万劫不复。”
“我知道。”陆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可一旦,我们先动了手……那‘谋反’的罪名,就真的,坐实了。”
“谋反?”云舒晚笑了,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夫君,你忘了,现在,谁是‘反’吗?”
“一个弑父篡位、通敌卖国的乱臣贼子,他,有什么资格,来定义,谁是忠,谁是反?”
“天下,不是他李琮一个人的天下。”
“这大义的名分,他说得,我们就说不得?”
她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张空白的纸。
“他不是,想用那个郡主,来恶心我们,算计我们吗?”
“那我们,就用这颗他亲手送来的‘棋子’,来反将他一军!”
“明天,我们就把这位‘金尊玉贵’的郡主,还有那份‘赐婚’的圣旨,打包给他‘送’回京城去。”
“我们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三皇子李琮,是如何,为了打压异己,不惜用宗室之女的清白,来行这等龌龊之事!”
“我们要告诉天下所有的藩王和将领,他李琮,连自家的姐妹,都能当做工具随意牺牲。那他们这些所谓的‘臣子’,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让我们,身败名裂。”
云舒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冰冷的光芒。
“那我们就先,让他,彻底地,遗臭万年!”
陆骁听着妻子这番话。
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彻底,烟消-云散。
是啊。
他还在顾忌什么?
退,是死。
忍,也是死。
既然,左右都是死路。
那何不,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明白了。”
他走到她身边,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他的手,不再冰冷,也不再颤抖。
而是,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舒晚。”
他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准备吧。”
“是时候,该跟这个天下,跟那个坐在龙椅上的杂碎,好好地,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