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弟弟打碎了他们主子的‘九龙夜光杯’,硬要索赔黄金千两!
弟弟哪里拿得出来,就被他们扣在那里,还说……还说再不赔钱,就要打断他的腿!”
“黄金千两?”陈渊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茶盏都跳了起来,“醉仙楼何时有过什么九龙夜光杯?分明是讹诈!”
萧景衍却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袖口的云纹,目光转向窗外。
城西醉仙楼一带,是大皇子萧景瑜废太子旧部时常出没的地界,也是京中各方势力暗中角力的漩涡。
陈知远虽年龄不大,却一向老实本分,怎会突然卷入这种事端?
“父亲,您快想想办法吧!
”陈知意见父亲动怒,哭得更凶,“那些人放话了,日落之前拿不出钱,就……就把知远扔进护城河里!
女儿实在没办法,才……才闯了殿下的议事厅……”
陈渊脸色铁青,作为骠骑大将军,手握五万兵权,如今儿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如此羞辱,简首是打他的脸。
他沉声道:“岂有此理!来人,备马!本将军亲自去一趟醉仙楼!”
“将军且慢。”萧景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老将军此去,是想以势压人,还是想查明真相?”
陈渊一怔,看向萧景衍。
萧景衍缓缓起身,走到陈知意面前,目光沉静:“陈小姐,你可知,扣下令弟的是何人麾下?
他们可曾提过什么人名字?”
陈知意摇摇头,泪眼婆娑:“他们不肯说,只说……只说背后的主子不是我们能惹的。
但女儿认得其中一个领头的,脸上有刀疤,腰里挂着‘镇远镖局’的腰牌……”
“镇远镖局?”萧景衍与陈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镇远镖局表面上是京中老字号,实则早己被废太子萧景瑜的残余势力渗透。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讹诈。”
萧景衍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被风吹得摇曳的翠竹!
“陈知远之事,恐怕是冲着将军来的,甚至……是冲着本王来的。”
陈渊猛地醒悟:“殿下是说,有人想借此事,挑拨末将与殿下的关系,或是……逼末将动用私权,授人以柄?”
“未必没有可能。”
萧景衍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废太子虽被圈禁,但他的旧部并未完全肃清。
如今储位空悬,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布局。
老将军手握兵权,是本王倚重的臂助,若此时将军因家事而动怒,行事失了分寸,正好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陈知意跪在地上,听着两人的对话,渐渐止住了哭声,眼中露出茫然又惊恐的神色。
她本以为只是弟弟惹了麻烦,却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算计。
萧景衍看向陈渊,语气沉稳:“将军,此事交由本王处理如何?
你留在府中,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陈渊略一沉吟,抱拳行礼:“末将听凭殿下吩咐。”他知道萧景衍心思缜密,必有计较。
萧景衍点点头,对门外的亲卫下令:“传月一,即刻过来。
另外,备车,本王要去一趟城西。”
“殿下!”陈渊和陈知意同时惊呼!
“放心,本王不会亲自去醉仙楼。”
萧景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有人想玩把戏,本王便陪他们玩玩。
秦小姐,你且先回府,告诉令弟,稍安勿躁,日落之前,本王会让人把他‘请’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陈知意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只是陈小姐需要记住,今日之事,出了这王府,休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尤其是……关于‘镇远镖局’和背后之人的猜测。”
陈知意心中一凛,连忙叩首:“民女明白,绝不敢多言。”
看着陈知意被侍女扶着离开,陈渊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真要插手?万一……”
“没有万一。”萧景衍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狼毫,在宣纸上随意勾勒着!
“陈知远是你的儿子,此事你若不管,便失了人伦;若管了,便可能落入圈套。
所以,这手,必须由本王来伸。”
他笔尖一顿,宣纸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瑜”字。
“废太子被废,最不甘心的是谁?自然是那些曾依附于他的势力。
他们想看看,本王这个‘病愈’的六皇子,到底有几分斤两。”
萧景衍放下笔,眼中寒光一闪,“正好,本王也想借此机会,看看京中这潭浑水,究竟有多深。”
此时,月一己悄然入内,单膝跪地。
萧景衍低声吩咐:“去查清楚,今日醉仙楼之事,是否真与废太子旧部有关。
另外,告诉醉仙楼的掌柜,就说本王今晚要在那里设宴,宴请……几位‘老朋友’。”
月一领命而去。
陈渊看着萧景衍从容布局的模样,心中暗自佩服。
这位六殿下,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虽久病缠身,却智计过人。
如今病愈,怕是京中的格局,真的要变了。
与此同时,城西醉仙楼后院。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正对着几个喽啰破口大骂:“废物!
让你们扣住陈知远,引陈渊来闹事,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太子的的人等着看陈渊出丑呢!”
喽啰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说:“疤哥,刚才……刚才好像看到六皇子府的车驾往这边来了……”
“六皇子?”刀疤脸一愣,随即嗤笑一声,“他一个病秧子,刚捡回一条命,还敢管闲事?
告诉兄弟们,看好陈知远,别让他跑了。等会儿陈渊来了,咱们就……”
他话未说完,忽听前堂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传入后院:
“告诉你们当家的,就说大盛六皇子萧景衍,今晚在此设宴,有请各位‘英雄豪杰’,前来一叙。”
刀疤脸脸色骤变,握着刀柄的手猛地收紧。六皇子?
他不是应该在府里养病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