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衍立刻起身整理衣冠,快步来到前厅。来的是皇帝身边的二等太监陈福。
"六殿下,陛下口谕:明日早朝,着你当众弹劾太子贪墨一案,不得有误。"
萧景衍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臣领旨。"
送走陈福后,萧景衍回到书房,脸色异常凝重:"不对劲...父皇为何要我当众弹劾?
这等丑事,按理应当暗中处置才是。"
陈渊老将军忽然拍案:"老臣明白了!陛下这是要借殿下之手,公开废黜太子!
如此一来,既能震慑朝中太子党羽,又能..."
"又能将我推到风口浪尖。"萧景衍苦笑,"好一招借刀杀人。"
月一急道:"那殿下明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萧景衍目光渐冷,"既然父皇要我做这把刀,我便做得漂漂亮亮。
传令下去,连夜准备明日奏章,所有证据誊抄三份,一份呈交父皇,一份送御史台,一份...秘密送往边疆大营。"
"边疆大营?"月一不解。
萧景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太子在边疆军中也有党羽,若他们狗急跳墙...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夜深人静,萧景衍独自站在庭院中仰望星空。
明日之后,朝堂必将天翻地覆。他知道,自己己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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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雪,下得又急又密。
鹅毛般的雪片从铅灰色的苍穹深处簌簌而落,不过一夜功夫,便将这座煌煌帝都裹进一片素裹银装之中。
琉璃瓦顶、朱漆宫墙、青石板路,乃至坊市间伸出的枯瘦枝桠,都覆上了厚厚一层松软的白,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寂静,唯有风卷着雪粒,在空旷的街巷间呜咽回旋。
寅时三刻,天光未启,寒意最是蚀骨。
护国将军府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缝隙。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着厚厚的雪狐裘斗篷,悄然步出。
正是将军府嫡女,沈惊鸿。只见她眉似远山含黛,偏偏尾锋挑着一抹剑影的凌厉。
杏眼澄如秋水,眨眼时却溅起星火般的锐光
唇不点而朱,笑起来如刀出鞘,寒芒里淬着三月桃花。
她今日上山祈福,时辰尚早,便婉拒了车马,只带了贴身侍女梧桐,预备踏雪步行一段,也赏一赏这难得的雪景。
斗篷的兜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点莹白的下颌和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
她呵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消散在凛冽的空气中。
梧桐捧着一个鎏金小手炉,紧紧跟在身后,小声嘀咕:“小姐,这雪深路滑的,何苦非要走着去……”
沈惊鸿脚步未停,靴底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雪景难得,”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果断,“况且,我跟父亲在边关时,数十年也未见一粒雪,甚是想念这满天雪花。”
说到此:脑海里显现出一袭白衣少年骑马而来…
思绪拉回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