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娆的语气带着火,“嗯,贺程到底怎么回事?”
许茉梨别开视线,抿唇道:“跟同学打架,至于理由......就他那暴躁的脾气,还需要什么理由,妈说句不敬的话,对于贺程,你别管得那么严厉,他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越管越叛逆。”
许娆问:“嗯,行,我与你贺叔叔沟通下,今晚住家里吗?”
许茉梨:“最近单子比较多,我还要回去画稿,就不住了。”
“随你了,我让刘叔送你回去。”
许娆也没强挽,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大门口等着她,送她回公寓。
她撑着伞穿过庭院,刚踏上回廊,收伞抬头便看到贺忻州背对着她凭栏而立,指尖夹着烟头,猩红忽明忽灭,西周白烟袅袅。
在昏黄壁灯下,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老长,更显得格外孤单。
“忻州哥。”
闻声贺忻州缓缓转过身,眼眸带着笑看着她,“嗯,我就知道你回来也不会留下来过夜,我送你回公寓?”
贺忻州是贺家老大的遗腹子,父亲因公牺牲,母亲无法走出悲痛,在生下贺忻州后不久自杀跟随父亲而去。
贺忻州名义上是贺松均的儿子,许娆嫁进门后,待他视同己出那般呵护,贺忻州和许茉梨相差两岁,但从小能玩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比贺家其他嫡堂兄妹要好。
如今涉及盛衡股权,徐绕对他颇为防备。
许茉梨权衡利弊后,只要在贺家也不得不疏远他。
“不麻烦你了,刘叔在外头等我呢。”
说完,她抬腿就想走。
“茉梨,我有话跟你说。”
贺忻州冷眸蕴着愠色,语气却是低缓的,“前几发生车祸,你怎么没跟我讲呢?我好歹也是你哥。”
许茉梨额头上虽然用了遮瑕霜,但仔细看仍能看到淤青的痕迹,晚饭时,她端碗的手微微颤抖,无力握住,碗不得不搁在桌上。
贺忻州全看在眼里。
晚饭后,贺忻州给发信息问了姜糖,才知道她出车祸的事,以她只报喜不报忧的脾性,怕是连二婶也被蒙在鼓里。
他知道三房对盛衡虎视眈眈,三叔甚至己出手搅局董事会,二婶忌惮他,他也猜得出八成原因。
是怕他也跟他们在一旁煽风点火,那两面夹攻,最后两败俱伤。
下场就是盛衡倒退十年。
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贺忻州从未想过要将盛衡揽入自己的名下,他尽心尽力为盛衡效力,只是为了报答贺松均和许娆的养育之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私人原因。
他能理解许茉梨对他的疏离,但也绝不能接受对他的疏离。
许茉梨低垂着脑袋,手拽着衣摆,“只是小事故而己,我也没什么大碍,让忻州哥担心了。”
“脑震荡,手臂也刮伤了,这算小事?”
贺忻州将烟熄灭,随手扔进垃圾桶,他微微俯身垂眸盯着她鸵鸟的模样。
他眼里蕴满真挚,带着些许心疼,柔声道:“茉梨,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向你保证,我对盛衡绝对没有任何私心,盛衡是二婶和二叔共同扶持壮大起来的,我是他们养育长大的,养育之恩当感恩图报,我应该成为他们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许茉梨抬眸错愕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哽咽道:“忻州哥......对不起。”
“傻丫头,你忻州哥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贺忻州抬手想揉揉她的脑袋,手却在空气中顿了下,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打从那次事故发生后,许茉梨性格越发冷淡,也不爱找他玩了,他手上的项目运作刚上手,一年有十一个月都在外面出差的。
尽管他再忙都抽空给她发信息,用大段大段文字鼓励和开导她,但她很少回复。
后来,他听说,她订婚了,对象是顾家的那位二世祖。
后来,他工作更忙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她又订婚了,怕别人对她嚼舌根,私下见面的机会更少。
许茉梨仰头望着他,眼睛酸涩得厉害,嗓音微哑,“谢谢,忻州哥,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
说完,她往廊外小跑而去。
贺忻州看着小小的身影跑进雨幕中,迅速远离他自己,忍不住提醒他,“下雨路滑,你别跑那么快。”
许茉梨停下脚步,撑起伞,头也不回朝前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