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居的夜,被清冷的月辉浸染得格外静谧。晚晚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微凉的窗棂,白日里萧绝那石破天惊的宣告,以及他俯身时灼热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耳畔心间,搅得她心湖涟漪阵阵。
青禾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姑娘,东西送过去了。赵管事亲自接的,说王爷刚议事回来,看着……嗯,有些疲色。”
“嗯。”晚晚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庭院中那轮弯月上,内心OS:'安神静心……但愿对他有用。' 那句宣告带来的冲击太大,她需要时间消化,更需要保持清醒。她林晚晚,绝不做依附于人的菟丝花。
“姑娘,”青禾踌躇了一下,小声问,“王爷他……真的那样说了?” 小丫鬟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对自家姑娘飞上枝头的憧憬,也有一丝对那冷面王爷的敬畏。
晚晚脸颊微热,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休要多问。去歇着吧,我再看会儿书。” 她需要独处的空间,也需要用忙碌压下纷乱的心绪。
青禾吐了吐舌头,乖巧地退下。室内重归寂静,只有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月魄凝神露”的香气,清冷空灵,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如同无形的月华之手,温柔地抚平她内心的躁动与不安。这香露的效果,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好。
心绪稍定,晚晚立刻将意念沉入空间。逃避不是办法,唯有实力,才是她在这王府、在萧绝身边立足的根基。
紫瘴药圃那片泛着细碎银星的土壤,在空间模拟的月华下显得更加神秘。意念扫过,昨日种下的“月光草”嫩叶己舒展开来,叶脉中流淌着肉眼可见的微弱银芒,生机勃勃。她小心地采集了几片最鲜嫩的叶片,放入玉盒保存。随即,她又取来《紫瘴毒经》的意念拓本,仔细研读其中记载的几种需月华滋养的珍稀药材——“幽昙花”、“银星藤”、“月见寒露”。意念催动,在紫瘴药圃中划分出特定区域,小心翼翼地种下对应的种子,并引导空间灵泉混合着月华能量进行精准浇灌。
做完这些,她将注意力转向试验田。改良“固元暖阳膏”是当务之急。她取出之前的配方药材,再加入新收获的“月光草”嫩叶汁液——此物性寒,却蕴含精纯的月华能量,有中和燥热、滋养神魂之效。意念在工坊中模拟炼制过程,反复推演能量调和的比例。火候、融合时机、药性相生相克……无数数据流在意识中碰撞、组合。终于,一个全新的、能量流转更加圆融和谐的配方雏形在她脑海中成型。意念操控下,工坊的虚拟丹炉中,药材精华按照新的配比缓缓融合,散发出一种温润中带着一丝清凉的奇异药香。虚拟成品呈现出温润的玉色,内里隐隐有银芒流动。
‘成了!’晚晚心中一喜,'这新膏方,不仅固本培元效果更强,其温和滋养之力,对萧绝那种旧伤沉疴、又常年劳心劳力的体质,或许有奇效!' 想到此处,她立刻在试验田里划出一小块,种下所需药材,准备进行实体培育。
接着,她的目光投向空间工坊的锻造区。打造软甲的念头愈发清晰。意念扫过材料库:精炼的秘银丝、玄铁薄片、还有取自紫瘴药圃边缘一种名为“韧星藤”的藤蔓纤维——此物极其坚韧,水火不侵,且轻若无物。她开始在锻造区模拟编织结构。以意念为引,秘银丝与玄铁片形成内层防护网,韧星藤纤维则如活物般穿插编织,形成柔软贴身的外层。意念驱动下,虚拟的软甲雏形在光幕中缓缓旋转,流光溢彩,兼具强大的防御力与不可思议的柔韧性。
次日清晨,晚晚是被一阵熟悉的、极有规律的叩门声唤醒的。
“姑娘,王爷……王爷来了!正在小厅用早膳!” 青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激动。
晚晚猛地坐起,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怎么来了?栖云居的小厅?她匆忙起身梳洗,选了件素雅的鹅黄色衣裙,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热意和心中的慌乱,才推门出去。
小厅内,萧绝果然端坐在主位。依旧是简单的月白色常服,墨发玉簪,身姿挺拔如松。他面前摆着几样清粥小菜,姿态优雅地用着,仿佛在自己主院一般自然。赵管事垂手侍立一旁。
听到脚步声,萧绝抬眸,目光精准地落在晚晚身上。那眼神深邃依旧,带着惯有的审视,但细看之下,似乎少了几分冰寒,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平和?甚至,晚晚觉得他周身那股迫人的煞气都淡了些许。
“王爷。”晚晚福身行礼,声音尽量平稳。
“坐。”萧绝言简意赅,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晚晚依言坐下,自有小丫鬟为她添上碗筷。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她注意到,萧绝手边放着一个眼熟的、巴掌大的精致玉瓶——正是她昨夜送去的“月魄凝神露”精装版。瓶盖似乎打开过。
“昨夜那香露,”萧绝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目光落在玉瓶上,“不错。” 他的评价依旧吝啬,但能从这位爷口中听到“不错”二字,己是极高的赞誉。
晚晚心中一动,一丝小小的雀跃悄然升起,面上却只是温顺地垂眸:“王爷喜欢便好。此露安神静心,于王爷调理身体或有助益。”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民女……还在改良固元膏的方子,新方加入了月华滋养之物,或许……效果更佳。” 这是她能力的展示,也是无声的回应:你的女人,很有用。
萧绝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要看透她平静表面下的心思。他没有追问膏方细节,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早膳在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氛围中进行。萧绝吃得不多,但很专注。晚晚则有些食不知味,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身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香,似乎还隐约混合了一丝极淡的、属于“月魄凝神露”的清冷气息。这气息让她莫名地心跳加速。
用罢早膳,萧绝并未立刻离开。他站起身,晚晚也连忙跟着站起。
他走到晚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晚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垂着眼睫,不敢与他对视。却见他忽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并非抚向她的脸颊,而是轻轻拂过她垂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极其自然地将其拢到耳后。
指尖带着薄茧,不经意擦过她敏感的耳廓肌肤。
轰——!
晚晚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耳尖瞬间窜遍全身,整个人僵在原地,脸颊“腾”地一下红透,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这动作……比昨日擦发更加亲昵,更加……暧昧!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意味。
“发髻乱了。”萧绝的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他收回手,目光在她绯红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眸色似乎深了些许,随即恢复如常。
“本王尚有公务。”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小厅,留下晚晚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耳畔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那低沉的声音。
孙嬷嬷这时才端着刚熬好的药膳进来,看到晚晚面红耳赤、呆立原地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随即又化为慈祥的关切:“姑娘,药膳好了,趁热用些吧?王爷他……看来气色比昨日好多了。”
晚晚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走到桌边坐下。内心OS:‘萧绝……你这撩人于无形的本事,跟谁学的?’
整个白天,晚晚都沉浸在空间里,用忙碌来驱散那扰人的心悸。
试验田里的新配方药材在空间能量和灵泉水的滋养下长势喜人。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第一批成熟的药材,开始在工坊实体炼制改良版的“固元暖阳膏”。意念高度集中,精确控制着每一分火候和能量注入。玉色的药膏在特制的玉钵中缓缓成型,温润的光泽中,点点银芒如同星辰般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暖香。药成之时,空间似乎都为之轻轻一震,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弥漫开来。
‘成了!’晚晚看着这明显比旧版更胜一筹的新膏,心中充满成就感。她用小玉盒精心分装好。
同时,锻造软甲的计划也提上日程。她取出储存的秘银丝、玄铁薄片和韧星藤纤维。意念沉入锻造区,无形的能量之手开始按照设计图稿进行精密的编织与融合。秘银与玄铁在内层构筑起坚固的防御网络,韧星藤纤维则如同拥有生命般,柔韧地包裹在外,形成一层天然的缓冲。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需要持续而精准的意念输出。当第一块巴掌大的甲片雏形在锻造台上缓缓成型,散发着内敛而坚韧的光泽时,晚晚额角己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傍晚,赵管事准时来取药膳。
晚晚将食盒递过去,里面除了日常的药膳,还多了一个小小的、密封好的玉盒:“赵管事,这是新制的‘固元暖阳膏’,药性更温和,滋养之力更强,烦请转交王爷。”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补充道,“王爷……昨夜可安睡?”
赵管事双手接过,脸上露出真切的喜色:“多谢姑娘费心!王爷昨夜……批阅奏折至三更,但瞧着精神尚可,用了半盏参茶。今日议事时,也未曾动怒。”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说来也奇,昨夜王爷案头就燃着姑娘送的那香露,那清冷香气,连老奴在门外都觉得心神宁静了几分。王爷他……似乎格外受用。”
晚晚心中了然,看来“月魄凝神露”确实有效。她点点头:“那便好。”
赵管事离开后不久,青禾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进来,脸上带着惊奇:“姑娘,王爷让人送来的!”
晚晚疑惑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摆放着几样东西:
一套极其精致的、大小不一的玉制药杵和玉钵,玉质温润,触手生凉,显然是上品。
几卷用金线捆扎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空白绢帛——这是最顶级的用于书写药方的“素心绢”。
还有一小盒……散发着清甜气息的、做成梅花形状的蜜饯。
晚晚愣住了。药杵玉钵和素心绢,是投其所好,更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与支持。而那盒蜜饯……她想起自己之前做梅花酥时提过一句,原主小时候生病,娘亲总会给她一颗蜜饯解苦药。
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悄然涌上晚晚的心头。她拿起一颗小巧的梅花蜜饯放入口中,清甜瞬间在舌尖化开,一首甜到了心底。内心OS:‘萧绝……你这是在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你不仅宣告了所有权,还……记住了我的喜好吗?’
她走到窗边,看着天边升起的明月,比昨夜更圆了一些。月光清辉洒落,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既带着被珍视的微甜,也带着对未来未知的忐忑与……一丝隐秘的期待。她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玉制药杵。
‘软甲……得加快进度了。’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
夜深人静,晚晚再次进入空间,继续锻造那件软甲。看着逐渐成型的甲片,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闪过:'或许……可以试着在关键节点,嵌入几粒微小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月光草结晶?不仅增强防御,或许还能在危急时刻,引动月华之力……'
她意念一动,几粒收集的、最精纯的月光草露珠被引入锻造区,在高温和意念的淬炼下,缓缓凝结成米粒大小的、散发着柔和银芒的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