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房的日子,比晚晚预想的还要水深火热。张婆子那双吊梢眼几乎时刻黏在她身上,稍有“逾矩”便是一顿夹枪带棒的训斥。其他厨娘婆子也多是周氏的人,对晚晚这个突然被王爷“青眼”的庶女,嫉妒有之,鄙夷有之,更多的是等着看她出错的笑话。
“三小姐,动作麻利点!洗个菜都磨磨蹭蹭的,真当自己是来当主子的?” 张婆子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这姜片切得跟手指头一样粗!怎么入王爷的口?重切!”
“火候!火候懂不懂?这汤都快熬干了!”
晚晚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被支使得团团转,还要忍受各种挑剔和刁难。她表面唯唯诺诺,心里的小人己经把张婆子和周氏扎成了筛子。唯一支撑她的,是戌时送“药膳”后空间反馈的丝丝暖流(灵泉升级后滋养效果更强了),以及每晚用意念在空间里偷偷鼓捣点小东西的“自由时光”。
空间升级带来的“初级药圃”和工具虚影,在晚晚持续用意念“滋养”(其实就是天天盯着看,用意念沟通)和利用药草制作“药膳”后,终于在前一日彻底凝实了!一个古朴的小石臼和一个光滑的石药碾出现在小木屋旁。
晚晚如获至宝!这意味着她可以更精细地处理药材了!
同时,药圃里,她之前种下的薄荷、紫苏长势极好,她又“捡”到或从赵管事给的食材里“克扣”下几颗常见的、药食同源的种子,如枸杞、菊花、陈皮(橘子皮晒干),也种了下去。在灵泉水和空间加速下,这些植物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这天,晚晚刚被张婆子骂完切菜慢,正蹲在角落“认真”洗着一筐萝卜,嫡姐林婉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花枝招展、香气扑鼻地走进了大厨房。她是来“视察”给老夫人寿宴准备的糕点进展的。
林婉儿目光扫过,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灰头土脸的晚晚,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快意的轻蔑。她莲步轻移,走到晚晚面前,用帕子掩着鼻子,仿佛晚晚身上有什么怪味。
“哟,这不是三妹妹吗?怎么在这儿干起粗使婆子的活了?” 林婉儿的声音娇滴滴,却带着刺,“也是,妹妹的手艺……上次做的那些荷包,可真是‘别致’呢,姐姐我都不好意思拿出去见人。” 她故意提起旧事,引来周围厨娘一阵压抑的嗤笑。
晚晚低着头,洗萝卜的手顿了顿,没吭声。内心OS:‘来了来了,经典打脸前奏!’
林婉儿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羞愧难当,更是得意。她环视一周,声音拔高,带着施舍般的口吻:“下个月祖母寿宴,府里要宴请贵客,咱们姐妹都要献礼表孝心。念在三妹妹手头拮据,母亲心善,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些料子来。” 她身后的丫鬟捧上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匹颜色俗艳、质地粗糙、甚至带着霉点的劣质绸缎!还有几绺颜色不搭、粗细不均的烂丝线!这料子,比上次做荷包的麻布还差劲!与其说是料子,不如说是抹布!
“妹妹可要好好做,莫要再像上次那般‘别出心裁’了。” 林婉儿笑得温婉,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她就是要晚晚在寿宴上当众出丑,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庶妹是如何上不得台面!
张婆子在一旁谄媚地附和:“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三小姐,还不快谢恩?这料子可是主母特意从库房找出来的好料子呢!” 她把“好料子”三个字咬得极重,满是嘲讽。
周围的厨娘婆子也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晚晚,等着她出丑。
晚晚看着那匹“好料子”,心中冷笑连连。上次是麻布扮猪,这次是“好料子”打脸?行,满足你们!
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怯懦惶恐的样子,声音细弱:“多……多谢母亲和大姐……只是……只是这料子如此华贵……妹妹手笨……怕……怕糟蹋了……”
“无妨!” 林婉儿打断她,笑容“和善”,“尽心就好。寿宴前两日,姐姐亲自来取。” 说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大厨房。
留下晚晚对着那堆“垃圾”,以及周围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晚晚抱着那堆料子回到西苑。青禾看到,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小姐!她们太过分了!这哪里是料子!这分明是羞辱您!”
晚晚却笑了,拍拍青禾的肩膀:“傻丫头,生气有什么用?她们想看我出丑,我偏要她们‘惊艳’一把!” 扮猪吃老虎的第二步,就是利用对方的轻视,给出致命一击!
她意念沉入空间。药圃里,薄荷、紫苏、菊花、枸杞都长得正好,散发着各自的清香。空间角落还堆着她之前收集的各种干花、香草(空间恒温保存,香气不散)。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香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功能性的驱虫安神香包!
材料:
外料:那匹俗艳劣质的绸缎?不!晚晚首接放弃。她用意念在空间里,将绸缎拆解成最细的丝线(空间意念操控,精细度远超手工),混合上几缕从赵管事给的丝线里“省”下来的上等丝线(颜色素雅),再掺入几缕空间里种植的、带有韧性的干草纤维(类似苎麻?)。
内芯:空间药圃采摘的薄荷叶(清凉驱虫)、紫苏叶(理气安神)、干菊花(清肝明目)、少量枸杞(点缀),混合空间储存的干花(玫瑰、薰衣草?香气馥郁安神)以及几片陈皮(理气化痰)。用新解锁的石臼和药碾小心捣碎混合,保留部分颗粒感,激发药性香气。
外形: 摒弃复杂的刺绣!晚晚采用最简洁的几何拼接——用混合编织的丝线(颜色经过意念调和,呈现出一种低调的灰绿色系,有种返璞归真的自然感),编织成小巧玲珑的立体三角包或六角包(类似现代香包挂件),开口处用同色丝线收束,点缀一颗小小的、空间里打磨光滑的枸杞干或一粒干花苞。
核心: 每个香包在填充药草前,晚晚都偷偷滴入了一滴稀释的灵泉水!这才是香包效果远超普通货的关键!
意念操控下,空间里时间流速加快。晚晚集中精神,很快做出了三个小巧精致、风格统一、散发着天然草木清香的立体小香包。外表朴素无华,却自有一种拙朴自然的韵味。拿在手里,那清凉安神的香气便幽幽散开,闻之心神宁静。
“小姐!这……这是用那些料子做的?” 青禾捧着香包,爱不释手,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羞辱人的“垃圾”?这分明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那香气更是好闻得让人心醉!
“当然。” 晚晚狡黠一笑,“料子‘好’,自然要做点‘好’东西。”
转眼到了寿宴前两日。林婉儿果然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取货”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想看热闹的庶妹。
大厨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晚晚身上。
林婉儿笑容温婉,眼底却满是看好戏的恶意:“三妹妹,祖母寿辰的贺礼,可做好了?姐姐可是很期待呢。”
晚晚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粗布小包(用来装香包的),怯生生地递过去:“回……回大姐……妹妹手笨……只……只做了三个小玩意儿……望……望大姐莫要嫌弃……”
“哦?三个小玩意儿?” 林婉儿嗤笑一声,示意丫鬟接过来。她故意当众打开粗布包,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三个灰扑扑、形状古怪(在她们看来)、没有任何刺绣花纹的“布疙瘩”!
“噗嗤!” “天哪!这做的什么呀?” “比上次的荷包还丑!”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嘲笑声。那几个庶妹更是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张婆子一脸“果然如此”的鄙夷。
林婉儿拿起一个香包,指尖传来的清凉药香让她微微一怔,但立刻被鄙夷取代。她故意捏着香包,对着光线,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呀,三妹妹这手艺……还真是‘别致’得紧呢!这针脚……这形状……还有这灰不溜秋的颜色……妹妹是拿灶膛灰染的吗?祖母寿宴上献上此物,你是存心要气她老人家吗?” 她越说越严厉,仿佛晚晚犯了天大的罪过。
就在嘲笑声达到顶峰时,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何物如此清香?闻之令人心神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嬷嬷——常嬷嬷,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显然是被这奇特的草木清香吸引来的。
常嬷嬷在侯府地位超然,连周氏都要敬她三分。众人立刻噤声。
常嬷嬷目光如电,首接落在林婉儿手中的香包上。她走上前,从林婉儿手中(林婉儿下意识松手)拿过那个“灰布疙瘩”,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那朴拙自然的编织手法和点缀的枸杞干。
“清凉醒神,安神助眠……好!好一个返璞归真的巧思!” 常嬷嬷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用料看似朴素,内里填充的却是实打实的好药材!薄荷、紫苏、菊花、陈皮……配伍精妙!这编织手法更是独特,紧密结实,药香内蕴而不散!三小姐,此物何名?”
晚晚适时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一丝“被认可”的惊喜,声音依旧细弱:“回…回嬷嬷,是…是奴婢胡乱做的驱虫安神小香包……名……名唤‘草木清心’……”
“草木清心……好名字!” 常嬷嬷连连点头,看向晚晚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不尚奢华,唯求实用与心意。三小姐这份孝心,质朴而真诚,老奴瞧着就很好!老夫人近来睡眠不安,最喜这等天然安神之物。这香包,老奴替老夫人收下了!” 说着,竟首接将那三个香包都收了起来。
林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她精心准备的、用上好苏绣料子做的、华丽无比却毫无新意的绣帕,此刻在常嬷嬷口中那“质朴真诚”的香包面前,显得如此庸俗可笑!
那几个庶妹也傻了眼,脸上的嘲笑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张婆子更是目瞪口呆。
晚晚“惶恐”地福身:“多…多谢嬷嬷不嫌弃……”
常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林婉儿说道:“大小姐,老夫人那边还等着您呢。” 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林婉儿咬碎银牙,强撑着笑容:“是,嬷嬷。” 她狠狠剜了晚晚一眼,带着满腔怒火和羞愤,灰溜溜地走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打脸,最终打在了自己脸上!
晚晚低着头,深藏功与名。内心OS:‘爽!’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大厨房“巡视”(实则是想看看某人的“药膳”准备得如何)的萧绝,隔着窗棂尽收眼底。他看着那个在众人嘲讽中低头、在常嬷嬷赞赏中依旧“惶恐”的纤细身影,以及林婉儿等人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薄唇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有意思的小狐狸。装得真像。
他并未现身,转身离开。只是对跟在身后的赵管事淡淡吩咐了一句:“她院里的炭火,加倍。”
赵管事心头一凛,连忙躬身:“是,王爷。” 心中对那位林三小姐的定位,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晚晚还不知道自己又沾了某位爷的光。她回到西苑,关上门,立刻兴奋地查看空间。果然!因为成功“帮助”他人(老夫人,虽然是间接的)并化解危机(打脸成功),空间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
初级药圃的面积扩大了一倍!旁边甚至隐约出现了一小片新的、土壤颜色略深的区域虚影(是……毒草圃?还是试验田?)。最让她惊喜的是,小木屋旁边,那个石臼和药碾旁边,又多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织布梭子和简易纺锤的虚影!
空间提示:因“巧思惠人”、“化解困境”,空间解锁“基础纺织工具”及“药圃扩展区域”。
晚晚捧着空间里新收获的、红润的枸杞,笑得见牙不见眼。打脸成功,空间升级,还有炭火加倍!这波血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