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那件带着清冽松香和体温的墨狐大氅,如同一个无形的结界,将晚晚牢牢罩在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恍惚感中。她呆呆地站在寒风凛冽的小院里,指尖无意识地揪着大氅边缘那圈深不见底的墨狐毛,柔软的触感带着一种侵略性的暖意,首透心脾。
“小…小姐?” 青禾捂着消肿大半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唤她,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王爷他……他……”
晚晚猛地回神,一股巨大的羞窘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天!她刚才竟然被那位煞神王爷亲手披了衣服?!这比被他瞪一眼还让人头皮发麻!
“快!快关门!” 晚晚像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想解下大氅,那华贵的衣料却仿佛有千斤重。她环顾这破败的院子,再看看地上打翻的瓦罐和沾满泥污的肥肉膘,只觉得这件价值连城的墨狐大氅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更像个巨大的讽刺。
“小姐,您别脱啊!王爷给您的!外面冷!” 青禾连忙阻止,小脸上满是敬畏,“而且……而且王爷说了会送新的东西来……” 她看着那件大氅,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护身符。
晚晚动作一顿。是啊,他临走前那句“东西会送新的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污的旧袄子,再看看这件华贵柔软的大氅,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翻腾。是屈辱?不,更像是……一种被强大力量短暂庇护下的无措和……一丝隐秘的悸动?
最终,晚晚还是没脱下大氅。一方面确实冷,另一方面……她不敢忤逆那位爷的意思。她裹紧了大氅,那宽大的衣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只露出一张带着茫然和红晕的小脸。属于萧绝的冷冽松香气息无孔不入,让她心跳失序。
赵管事的效率惊人。不到半个时辰,院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的不是赵管事本人,而是两个沉默干练的亲兵。他们抬着一个半人高、箍着铜箍的崭新橡木桶,里面是满满一桶凝固的、雪白细腻的上等猪板油!旁边还有两个大布袋,一袋是上好的精米,一袋是品质极佳的粗盐。此外,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里面是……几锭银光闪闪的小元宝和几串铜钱!
“王爷吩咐,给三小姐送来的。” 为首的亲兵言简意赅,放下东西,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晚晚和青禾看着地上那桶足够她们用上一年的顶级猪油、沉甸甸的米盐、还有那实实在在的银钱,再次陷入了石化。
“小…小姐……这……这……” 青禾激动得语无伦次,指着银钱,“银子!是银子啊!”
晚晚也懵了。她以为“送新的”最多就是赔她一罐猪油,没想到是这种级别的“补偿”!这哪里是补偿?这分明是……包养?!晚晚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词吓了一跳,脸上更热了。
“收起来,都收起来!” 晚晚赶紧指挥青禾把东西搬进屋里。看着那桶雪白的猪油,她心疼被打翻的那点劣质肥膘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这波……好像血赚?
有了充足的原料和意外之财,晚晚的护肤品小作坊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新送来的顶级猪板油品质极佳,熬出的油基底更加纯净。她将心思更多地放在了“高端定制”上——用试验田培育的极品生姜、空间药圃的顶级药材(如参须、三七粉)、稀释的灵泉水以及赵管事送来的名贵香料(如少量冰片),制作了一批效果更强、香气更雅致、包装(用空间意念打磨光滑的小竹盒)更精致的限量版润肤膏和药膏。
这些“高端货”她没让青禾再卖,而是自己留用或者作为“人情”。比如,她精心装了一小盒添加了安神药材(空间菊花、薰衣草)的润肤膏,让青禾悄悄送给了常嬷嬷。常嬷嬷收到后,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对晚晚的“懂事”很是满意。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好过。张婆子那伙人自那天被荨麻“鬼”吓跑后,再也没敢踏足西苑,连在大厨房遇到晚晚,眼神都躲躲闪闪,带着畏惧。大厨房其他下人对晚晚的态度也微妙地恭敬了不少。晚晚知道,这不仅是荨麻的“功劳”,更是萧绝那件墨狐大氅和随后送来的东西所带来的无形震慑。
空间里,试验田的人参和三七在灵泉水的持续滋养下,虽然生长缓慢,但蕴含的药力却让晚晚心惊。她尝试用新收获的极品生姜和三七粉,加入稀释的灵泉水,用意念在小木屋的石臼里反复研磨捶打,制成了一小罐稠厚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深褐色药膏。
“活血化瘀,温经通络……” 晚晚用意念感知着药膏的药性,心中有了计较。这或许……对那位爷的旧伤有好处?
这天戌时送“药膳”时,晚晚犹豫再三,还是将那一小罐药膏放在了食盒的最底层。她没留话,也没解释。送完食盒,她像往常一样,低着头快速离开客院。
内室里,萧绝看着桌上那碗依旧精致的“碧波映雪”(今日是鹿肉片配鲜笋),目光却落在了旁边那个不起眼的粗瓷小罐上。他打开罐盖,一股辛烈而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带着生姜的暖意和三七特有的气息。药膏质地细腻,颜色深沉。
萧绝用指尖沾了一点,药膏触感温润。他眸色微深。又是“老家土方”?这次是药膏?
他并未立刻使用,而是唤来赵管事:“拿去给陈太医,看看成分。” 虽然对林晚晚的“土方”奇效己深有体会,但谨慎是他的本能。
陈太医很快回禀:“王爷,此药膏……成分颇为奇特!主料是上等的三七和姜,但药力之精纯、融合之完美,远超老臣所能调配!尤其是其中蕴含的一股温和却沛然的生机之力,对化瘀生新、温养经脉大有裨益!实乃调理陈年旧伤的圣品!敢问王爷,此药从何而来?”
萧绝挥退了陈太医,看着那罐药膏,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生机之力……又是那种神奇的力量?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深夜,万籁俱寂。西苑小破屋里,晚晚裹着那件墨狐大氅(她没舍得还,萧绝也似乎忘了),在油灯下用意念处理着空间药圃的药材。灵泉升级后,她发现自己精神更好了,甚至能在夜晚用意念在空间里进行一些精细操作。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风掠过窗棂。
晚晚警觉地抬头。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屋内。烛火摇曳,映出来人冷峻的眉眼——正是萧绝!
晚晚吓得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心脏骤停!“王……王爷?!” 他怎么又搞夜袭?!
萧绝的目光在她身上那件显眼无比的墨狐大氅上停留了一瞬,眸色幽深难辨。他径首走到桌边,将那个粗瓷小罐放在桌上,正是晚晚送去的药膏。
“此膏,如何使用?”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晚晚强压下狂跳的心,低声道:“取……取适量药膏,于掌心温热化开,敷于旧伤患处……每日睡前一次……辅以……辅以轻柔按揉,效果更佳。” 她硬着头皮把现代按摩促进吸收的理念也加了进去。
“嗯。” 萧绝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晚晚脸上。烛光下,少女裹在他的大氅里,更显得身形纤细,白皙的脸颊因紧张和烛火染上一层薄红,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惊惶和一丝强装的镇定。
“林晚晚。” 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奴……奴婢在。”
“你身上的秘密,本王无意深究。” 萧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但本王需要一个承诺。”
晚晚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留在本王身边。” 萧绝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她的灵魂,“你的‘土方’,本王用得顺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作为交换,本王许你安稳,无人再敢欺你。”
晚晚的大脑一片空白!留在……他身边?是字面意思还是……?这算是……招安?还是……包养宣言升级版?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她无法思考。
看着少女彻底懵掉的样子,萧绝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愉悦的情绪?他不再多说,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只留下晚晚裹着墨狐大氅,对着桌上那罐药膏和空气中残留的冷冽松香,在油灯下彻底凌乱。
内心OS疯狂刷屏:‘留在身边?!用得顺手?!许我安稳?!这……这到底是什么展况?!咸鱼剧本里没有这一出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