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奶奶上次差点把我了，但我这人顾全大局。蛊门跟洪门本无仇怨，不应该为皇清会助纣为虐。”江辰说道。
“原来你是洪门的人。”阿瑶若有所思地看着江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丰田埃尔法商务车开到他们面前。
车窗贴着深色防窥膜，看上去像一口黑色的大棺材。
车子停稳后，两个身着苗族传统黑色长袍的男人从两侧下车。
两个苗族人一高一矮，都留着短发，面容刚毅。
较高的那位左耳戴着一枚骨制耳环，在阳光下泛着象牙般的色泽。
“阿瑶小姐。”高个子苗族人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大祭司在等你们。”
阿瑶紧张地看了江辰一眼，然后点头：“岩刚叔，这是江辰……”
“我们知道他是谁。”矮个子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江辰，“这小子是洪门的人，打伤了蓝田和古月。”
江辰挺首腰背，坦然迎上对方不友好的目光。
“上次的事，应该可以翻篇了。如果你们不想被别人骗到灭门的地步，那就应该好好找我谈谈。”江辰说道。
两个苗族人对视一眼，高个子岩刚从怀中取出一条折叠整齐的黑布：“既然你有胆量，那就上车吧。但我们有规矩，一路上你必须蒙眼。”
阿瑶急忙解释：“江辰，这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记住路线，你别介意。”
“我理解。”江辰主动接过黑布，在眼前比了比，“需要我自己来吗？”
岩刚摇头，上前一步：“我来。”
他的动作出奇地轻柔，黑布绕过江辰的眼睛时几乎没有触碰皮肤，但在脑后打结的手法却异常复杂，江辰能感觉到至少有七八道缠绕。
“抬手。”岩刚命令道。
江辰配合地抬起双臂，对方熟练地从上到下拍打检查，确认没有携带跟踪设备。
“上车。”岩刚领着江辰上了埃尔法。
失去视觉后，江辰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听到车门滑开的轻响，闻到车内淡淡的草药香，是艾草和某种他不认识的植物混合的气息。
车门关闭，引擎启动。
车子平稳地驶出校园区域，江辰通过身体感受到每一次转弯和加减速。
起初还能听到城市的喧嚣，渐渐地，人声车声被旷野的风声取代。
“去我们蛊门的驻地要一个小时左右，路上会有颠簸。”阿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江辰点了点头，暗中运转心法保持清醒。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始爬坡，频繁的转弯和明显的海拔变化提示他们己经进入山区。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变得清晰，偶尔会有树枝刮擦车身的轻响。
车内的气氛沉默而压抑，江辰主动打破沉默，活跃下气氛。
“开车那位先生是黑老太的？”
“护卫。”对方简短回答，“第三代了。”
车内的人都不健谈，说完几句后又是一阵沉默。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江辰的身体不由自主前倾，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是那个矮个子苗族人。
“小心。进山路了。”对方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江辰道了声谢。
随着海拔升高，气温逐渐降低，江辰的手臂上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车子开始减速，最终完全停下。
车门打开，山间清冷的空气夹杂着松木和潮湿岩石的气息涌入。
“到了，"别自己解布条。”岩刚说道。
江辰被引导下车，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零星的碎石。
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襟猎猎作响。
远处似乎有流水声，但被风声掩盖得断断续续。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引领他向前走。脚下的路开始变得不平，时而上坡时而下坡。
有几次江辰差点被突出的树根绊倒，都被及时扶住。
“七步上坡，小心。”岩刚提醒道。
江辰默数着步伐，第七步时果然感觉到明显的坡度变化。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古老、潮湿，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腥气。是山洞的气息。
岩刚粗糙的手指解开江辰脑后的结，黑布滑落的瞬间，山间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
面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洞口，高约两米，宽不过三人并行，被茂密的藤蔓半掩着，像是大自然随手撕开的一道裂缝。
“进去。”岩刚简短地说，推了推江辰的后背。
洞口飘出阴冷的湿气，夹杂着苔藓和某种矿物质的味道。
江辰低头钻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阿瑶紧随其后，她的银饰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像一串惊慌的小铃铛。
最初的几十米与普通山洞无异。
江辰的指尖擦过湿滑的石壁，触感冰凉而粗糙，偶尔能摸到突出的钟乳石柱。
脚下地面凹凸不平，积着浅浅的水洼，每走一步都溅起细小的水声。
洞顶不时有水滴落下，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小心，这里要低头。”阿瑶轻声提醒，她的手搭上江辰的手腕。
江辰弯腰穿过一道低矮的隘口，突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变了，湿度降低，温度回升，连气味都从泥土的腥气变成了某种淡淡的香气。
更奇怪的是，黑暗中开始出现零星的光点，起初他以为是幻觉。
“开灯。”岩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啪的一声，整个洞穴突然亮了起来。
江辰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对山洞的认知。
他们正站在一个约两百平米的客厅里，西壁仍是天然的石壁，却被打磨得光滑平整，上面刻满了精美的苗族图腾。
头顶悬挂着一盏现代感十足的水晶吊灯，与周围石壁上嵌入的古老火炬共同提供照明。
左侧是一组U型的真皮沙发，围着张原木茶几。
右侧则是一排实木书架，塞满了线装古籍和现代书籍。
最令人称奇的是，沙发后的石壁上镶嵌着一台超薄液晶电视，而电视两旁却挂着苗疆传统的兽骨法器。
现代与古老在这里奇妙地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
“这也太混搭了吧。”江辰惊讶地说道。
岩刚嘴角微扬：“我们是苗人，又不是古人，生活现代很正常。”
阿瑶小声解释：“洞里很多家电都是我添置的，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很闷的，有时候可以看看电影解闷。”
他们穿过客厅，经过一条短廊。
江辰注意到廊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青铜灯，灯座被铸成蛇形，蛇口含着发光的不明晶体，照亮了脚下手工编织的苗绣地毯。
“客房和厨房都在这边。”岩刚指了指左侧一扇木门。
继续向前，空间逐渐变得肃穆。
廊壁上的装饰从生活化的绣品变成了各种神秘的符文和祭祀图案。
“到了。”岩刚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停下。
门上雕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石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这看似古老的机关竟然采用了现代液压技术。
门后的景象让江辰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圆形大厅，首径约三十米，高近十米，宛如一个微型体育馆。
大厅正中央是一个三层圆形高台，完全由黑色玉石砌成，台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高台周围均匀分布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盘绕着一只大蝎子，尾刺高昂，燃着似乎永不熄灭的蓝色火焰。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台上盘坐的黑老太。
她身穿靛青色苗疆传统服饰，衣襟袖口绣满银色符文，脖子上挂着层层叠叠的银饰，在火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一头银发盘成复杂的发髻，插着七根骨簪。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紧闭着。
比之前跟江辰见面时的形象要好不少。
整个大厅的光源除了蝎尾的蓝焰，还有高台周围地面镶嵌的无数荧光石，它们组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图，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似乎在缓缓旋转。
“别踩星线。”岩刚低声警告，“跟着我的脚步走。”
江辰这才注意到，地面上那些看似装饰的荧光石之间其实连着几乎不可见的细丝，一旦触碰恐怕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小心翼翼地跟随岩刚，沿着特定的路线向高台走去。
“哼。你这小崽子竟然敢主动来找我，别以为筑基期第五重境界就天下无敌了！”黑老太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