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声响。
渔船己经靠岸，另外两个女人解除束缚后，自行离开了。
柳倩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江辰的衣角，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黑虎堂和洪门的弟兄们站在不远处，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柳倩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而冷硬的面孔，不由得往江辰身后缩了缩。
江辰察觉到她的不安，对秦烈和白魁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谢了。”
秦烈点头，抬手一挥，黑虎堂的人迅速上车，离开了码头。
白魁拍了拍江辰的肩膀，没多说什么，带着洪门的人离开。
码头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辰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钻进车里，柳倩仍然死死抱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里。
“没事了。”江辰低声安抚，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
柳倩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肩上，身体微微发抖。
车窗外上班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空洞的双眼。
“到了。”司机的声音让柳倩猛地一颤。
江辰连忙搂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抚：“是到了我们住的地方。”
江辰付完车费，刚转身就被柳倩抓住了手。
她的掌心冰凉潮湿，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
眼神也飘忽不定，像是随时会有人从阴影中扑出来抓走她一样。
江辰心头一痛，这是明显的创伤应激后遗症。
这次绑架对她的冲击太大了，活这么大，应该是第一次被人绑架虐待。
上楼时，柳倩的脚步虚浮，几次差点绊倒。江辰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她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推开柳倩出租屋的房门，屋内狭小却整洁。
江辰轻轻将柳倩放在床边，她却不肯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
“别那么快离开，陪陪我吧。”柳倩请求道。
江辰笑道：“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了，还害怕？”
“……张家父子还在，当初我真该听你的话，不应该相信洪城的官场。”柳倩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很沮丧。
江辰冷静地说道：“是不是卫监局的人把你的举报信交给张振涛了？”
柳倩点了点头。
江辰的拳头瞬间攥紧，指关节发出脆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柳倩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江辰的声音低沉如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们父子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柳倩猛地抬头，惊恐地抓住他的衣领，“不要！张振涛是第一医院副院长，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我不希望你有事！”
江辰冷笑一声，轻抚柳倩凌乱的发丝：“别怕，我有我的方式。”
“不，江辰，求求你了……”柳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可以辞职，我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找工作，但我不想失去你……”
看着她惊恐万状的样子，江辰的心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好，我不会有事的，但你现在需要治疗一下。”
柳倩的衣服被撕破了几处，的肌肤上沾着泥污和干涸的血迹，膝盖和手肘有几道擦伤，脚踝也微微肿了起来。
江辰伸手想撩开衣服看看她的伤口，她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声音有些窘迫：“我……我先洗个澡。”
她快步钻进狭小的卫生间，关上门。
江辰听见水声哗啦啦响起，便去翻找医药箱，又烧了一壶热水，倒进保温杯里。
十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开了，蒸腾的热气涌出来。
柳倩赤着脚走出来，身上只穿着白色的棉质内衣和内裤，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她的皮肤被热水烫得微微泛红，那些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更加刺眼。
江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很快压下杂念，朝她招手：“过来，我给你上药。”
柳倩没有半点扭捏，径首走到床边坐下。她早己习惯在江辰面前毫无保留，反正她的身体早就被江辰看光了。
江辰蹲下身，单膝跪地，拧开碘伏瓶盖，用棉签蘸了药水，轻轻涂抹在她膝盖的伤口上。
“疼吗？”他低声问。
柳倩摇头，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
“江辰。”她忽然叫他。
“嗯？”
“你今天……带了好多人来救我。”
江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嗯。”
“那些人是谁？”
“朋友。”
柳倩抿了抿唇，没再追问。
她知道江辰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她从不多问，就像江辰也从不过问她为什么宁愿住在这破旧的城中村，也不肯回老家。
药水涂到脚踝时，江辰的指尖轻轻按了按的地方，柳倩嘶了一声，下意识缩腿，却被他一把扣住脚腕。
“别动。”他声音低沉，掌心灼热。
柳倩的呼吸微微一滞，脚腕被他握住的皮肤像是被烫了一下，心跳忽然加快。
江辰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地改变了。
他喉结滚动，迅速垂下眼，继续上药，但指腹的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上好了药，柳倩也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
昨天一晚上她都没睡，在仓库那种环境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她很自然地躺到了江辰的大腿上，手指在江辰腿上圈圈画画。
“你知道吗？我以前还从来没枕过男人的大腿呢。”柳倩笑道。
“那现在让你枕个够。”江辰说道。
柳倩带着一丝笑容，闭上了眼睛。
江辰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渐渐地，柳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江辰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柳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锁，时不时惊颤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头，将她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柳倩在梦中呓语：“江辰……别走……”
她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最终落在空荡荡的床边。
江辰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很快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