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裹着剧组发的毛绒外套走进公寓楼道时，鼻尖还沾着刚才拍雪景戏时蹭上的薄粉。
她揉了揉冻得发红的耳垂，正摸索着钥匙，眼角余光瞥见台阶上站着一个人影——穿着笔挺的西装，连袖扣都擦得锃亮，在声控灯亮起的瞬间抬了抬头。
“林小姐。”男人递名片的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指节上有着常年握钢笔磨出的茧子，“我叫顾承泽，是令尊当年好友的儿子。”
林一琪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停住了。
三年前法院外砸在她锁骨上的那个烂番茄，突然在记忆里散发出臭味，她望着对方西装领口若隐若现的蓝纹领带——和顾父当年常系的那条一模一样。
“原来是顾叔叔的孩子啊。”她歪着头笑了笑，懒洋洋地接过名片，指甲轻轻划过“承泽投资”西个字，“听说你们家也破产了？我爸入狱那年，顾叔叔在我家楼下跪了一整晚呢。”
顾承泽的瞳孔缩了缩，喉结动了动，又迅速挤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林小姐记性真好。我是来叙旧的，明晚星耀传媒的周年聚会，不知能否有幸请你一同前往？”他说“叙旧”时尾音微微颤抖，像一根细针扎进林一琪的后颈。
她望着对方皮鞋尖沾上的雪水在台阶上洇出的暗痕，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恶意关联事件，消耗1点推演值，是否启动模拟？”
“不了。”她打了个哈欠，钥匙“咔嗒”一声插进锁孔，“我这人最讨厌聚会，不过——”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顾承泽的手背，“要是顾先生非要我去……”尾音拖得软软的，“记得给我留一份杨枝甘露，要冰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林一琪靠在门板上长舒了一口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小米发来的剧组通告：“琪姐！明天星耀的聚会程哥说必须去，说是新剧宣发需要！”她盯着屏幕上“星耀传媒”西个字，突然笑出声来——顾承泽选的场子，倒省得她多跑一趟。
次日，聚会厅里，林一琪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端着服务生刚递来的杨枝甘露，冰块撞击着杯壁叮咚作响。
她瞥见顾承泽正和苏曼妮说话，那女人今天穿了一件藕荷色礼服，腕间的翡翠镯子晃得人眼花缭乱——上回在综艺里，这镯子刚“不小心”刮坏了她的戏服。
“林小姐。”顾承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林一琪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泛红的眼尾，“你爸是个骗子，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你还装什么清高？”
玻璃杯底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满厅的寒暄声骤然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唰地射了过来。
苏曼妮适时地抚着心口凑过来：“原来你爸是诈骗犯？难怪你演技这么好——从小就在骗人呢。”她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林一琪的鼻尖，香水味熏得人发闷。
林一琪舔了舔后槽牙。
昨晚她用推演值看了三场模拟，顾承泽会在21:17发难，苏曼妮会在21:18补刀，就连她此刻手里这杯杨枝甘露的甜度都和推演画面分毫不差。
“谢谢苏姐帮我做宣传。”她突然笑出声来，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刚才小米己经把首播链接切到了最大屏，“我正愁新剧官宣没人看呢。”
满厅的倒抽冷气声中，顾承泽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林一琪晃着杨枝甘露站起身来，冰水滴在苏曼妮的翡翠镯子上：“苏姐说得对，我确实会骗人。比如——”她歪着头凑近苏曼妮耳畔，“上回你说镯子是祖传的，可我让助理查了，那是上周在潘家园花八千块买的B货。”
苏曼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一琪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顾承泽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和三年前在法院外朝她扔烂番茄的男人，像极了。
回到公寓时，玄关的感应灯刚刚亮起。
林一琪踢掉高跟鞋，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自动展开：黑白快进的影像里，顾承泽坐在访谈间，眼眶泛红地说“林家害我家破人亡”；镜头切换到营销号的标题“诈骗之后的顶流梦”；粉丝群里“脱粉回踩”的消息99+；程舟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说“资本要撤资”。
弹幕提示：
【最优选择——提前曝光其勾结证据，制造“复仇者真面目”话题。】
她瘫在沙发上，摸出手机给老周发消息。
老周是父亲的旧部，破产后在社区负责杂务，总说“欠林先生的，要还在小琪身上”。
半小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顾承泽在咖啡馆和星耀传媒副总握手，信封在桌面上推来推去。
“够了。”她蜷起腿，对着天花板笑了笑。
微博编辑界面亮起时，她选了一张旧照片——褪色的红墙下，顾父佝偻着背跪在林家门口，年轻的林父隔着铁门皱着眉头，背景里是哭着拽父亲衣角的小一琪。
配文：“感谢顾先生今日提醒，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推演值+5（反套路任务完成）。”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林一琪扫了一眼评论，
“姐姐太冷静了！”
“这瓜有反转！”
刷到张青的消息时，嘴角翘得更高了——“小心，顾承泽背后有人。”
她盯着屏幕上那行字，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照得茶几上的青瓷香薰瓶泛着暖光。
“我知道。”她对着空气轻声说道，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所以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电脑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蓝色的光，她点开加密文件夹，里面躺着顾承泽近半年的资金流水、和星耀传媒的往来邮件、还有一段未发出的监控录像——画面里，顾承泽把烂番茄塞进三年前那个女人手里，说“砸准点，让她记一辈子”。
手机突然弹出推送：“顾承泽工作室：明日接受《深度对话》专访，痛诉林家‘罪行’。”
林一琪关掉电脑，蜷缩进沙发里。
香薰的薄荷味弥漫开来，她想起张青说“这味道能让人清醒”。
窗外夜色深沉，她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笑出声来——顾承泽要讲故事？
那她就陪他，讲一个更精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