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结束的第二天清晨,林一琪刚把胖虎的猫碗从床头柜挪到飘窗上,就听见敲门声。
“琪姐,前台说有您的快递。”小米举着个烫金信封进来时,发梢还沾着酒店走廊的凉气。
林一琪正用棉签给胖虎清理耳朵,闻言抬头,就见信封边缘的暗纹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泽——和昨晚棚外那封一模一样。
“演艺前辈指导计划邀请函?”她捏着信封角晃了晃,里面纸张摩擦的声响让胖虎竖起耳朵。
信封背面的署名是“宋婉如”,末尾还盖了朵小红花印泥。
“这宋婉如是谁啊?”胖虎突然用肉垫拍了拍信封,林一琪顺势把它抱进怀里,指腹蹭过“前辈指导计划”几个字。
“当年的收视女王,现在转型当导师了。”程舟从门口探进头,黑眼圈比昨晚更重,“上个月还在访谈里说‘现在的新人吃不了苦’,你上回首播摔话筒的视频她转发过,配文‘年轻艺人该有的真实不是没礼貌’。”
林一琪低头逗弄胖虎的下巴:“所以她这是要招安还是捧杀?”
“捧杀。”程舟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是营销号截图,“昨天你刚把顾明远搞上热搜,今天就有通稿说‘林一琪靠耍心机上位’。宋婉如这种老牌艺人最擅长借指导之名立人设——你要是去了,她肯定要当众教育你‘年轻人要努力’,到时候镜头一剪,你要么被骂没教养,要么被按头立努力人设。”
“那我更得去了。”林一琪突然笑起来,指尖敲了敲信封,“她越想给我套模板,我越要看看她的模板里藏了什么刺。”
程舟刚要反驳,胖虎突然从林一琪怀里窜到桌上,爪子扒拉着信封上的小红花印泥。
林一琪盯着那朵印泥看了两秒,摸出手机打开推演系统——今日剩余推演次数:1次(推演值:120)。
“消耗20推演值,模拟参加宋婉如座谈会的24小时走向。”她默念指令,眼前浮现黑白快进画面:会议室里宋婉如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镜头扫过墙上“德艺双馨”的锦旗;采访环节宋婉如突然提问“现在年轻人还愿意像我们当年那样拼吗”,记者的话筒几乎怼到她鼻尖;后期剪辑里她的回答被剪成“不想努力”的片段,配上“顶流新人公然宣扬摆烂”的标题。
关键节点弹出弹幕:
【风险提示:语言陷阱,提问隐含“不努力=不道德”逻辑闭环】
【最优选择:拆解提问框架,将矛盾转移至提问者】
【可消耗50推演值解锁“语言拆解卡”(30分钟内精准识别语言陷阱并反击)】
“买。”林一琪咬了咬下唇,推演值瞬间降到50。
画面继续滚动:她在洗手间补妆时摸出卡贴在耳后,回到现场后首视镜头:“前辈说得对,我也想沉淀......”宋婉如的笑容逐渐僵硬,许婷的话筒抖了抖,台下有人小声鼓掌。
“去。”她关掉推演画面,把信封塞进帆布包,“小米,带微型摄像机。程哥,帮我查宋婉如最近三个月的行程——特别是和顾明远有没有交集。”
座谈会定在下午两点,地点是传媒大学的礼堂。
林一琪到的时候,门口己经围了几个举着“宋老师我们爱你”灯牌的粉丝。
她缩了缩脖子往侧门走,却被礼仪小姐拦住:“林小姐,宋老师说请您从正门进。”
礼堂里坐了二十来个新人艺人,宋婉如坐在主位,浅紫色套装衬得她皮肤雪白。
见林一琪进来,她立刻站起来,踩着细高跟走过来,手掌虚虚搭在林一琪手背上:“一琪啊,上次看你首播,我就觉得这孩子真率性。”
林一琪盯着那只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触感温凉,指甲边缘却有轻微的起皮——看来这位前辈最近没少做美甲护理,但卸甲时太急。
她不动声色抽回手:“宋老师的访谈我也常看,您说‘演员要像海绵’那段,我记了笔记。”
宋婉如的笑纹更深了:“坐我旁边,咱们说点体己话。”
接下来的两小时,宋婉如从背台词的辛苦说到通宵拍雨戏的往事,末了握住林一琪的手腕:“现在的年轻人啊,总觉得走红靠运气。可你看我,当年在剧组给导演端茶倒水三年才等来第一个女三号……”
林一琪垂眸盯着被握住的手腕,皮肤被掐得有点发红。
她余光瞥见小米举着手机在后排录像,镜头刚好对准宋婉如攥紧的指节——这哪是说体己话,分明是在给镜头看“前辈关爱后辈”的戏码。
“宋老师说得对。”她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我最近也在学您当年的劲头,昨天为了拍广告,在零下五度的水里泡了半小时呢。”
宋婉如的手指顿了顿:“哦?哪个广告?”
“宠物店的绝育宣传广告。”林一琪歪头笑,“张医生说要拍‘主人和毛孩子共患难’的温情片,我抱着胖虎在冰水里泡了十分钟,它倒是挺享受,首往我怀里钻。”
台下传来轻笑声,宋婉如的嘴角抽了抽,转而看向镜头:“一琪真是有爱心。 不过我们这行啊,爱心之外更要......”
“宋老师,许记者说想单独采访您和一琪。”工作人员打断她的话,许婷举着话筒从侧幕走出来,镜头红灯亮得刺眼。
“一琪,你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还愿意像我们当年那样拼吗?”许婷的问题刚落,林一琪就听见耳后“语言拆解卡”微微发烫——和推演画面里的提问分毫不差。
她垂眼抿了抿唇,再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前辈刚才说‘当年拼’,我特别好奇,您说的‘拼’是指什么呀?
是通宵背台词?
还是为了角色增肥减肥?
或者是像您说的给导演端茶倒水三年?”
宋婉如的笑容僵在脸上:“自然是......”
“如果是专业上的拼,我当然愿意。”林一琪打断她,转身面对镜头,“但如果是把‘拼’变成‘必须无条件服从潜规则’的借口——那我觉得,这种‘拼’还是少点好。”
礼堂里瞬间安静,只听见拍照的快门声。
宋婉如的手指攥紧了椅套,指节泛白,刚才还温柔的眼尾此刻绷成首线。
记者许婷的话筒晃了晃,显然没料到问题被拆解成这样。
“您看,我就说一琪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宋婉如的声音拔高了两度,伸手要拍林一琪的肩,却被她侧身避开。
林一琪摸着耳朵上的语言拆解卡,能感觉到上面的热度正在消退——这张卡的时效快到了。
散场时,宋婉如被粉丝团团围住,林一琪跟着小米溜到后台。
小米立刻掏出手机:“我刚才录了全程,宋婉如提问时眉毛挑了三次,语气越来越急,剪出来肯定有效果。”
“先别发。”林一琪翻出手机,推演系统提示新消息:
【反套路任务完成:识破语言陷阱并反击,获得推演值+80(当前推演值:130)。】
她勾了勾嘴角,“等程哥查到她和顾明远的关系再发,到时候连锅端。”
两人刚走到礼堂门口,程舟的电话就打进来:“查了,宋婉如的工作室和顾明远的传媒公司有合作,上个月刚一起投了部新剧。”
林一琪看着手机里小米刚剪好的片段——宋婉如提问时眼底的算计,和她回答后瞬间凝固的表情,配上“真正的沉淀是自己先做好榜样”的字幕,点击发送键的手顿了顿。
“发吧。”她按下发送,看着屏幕上“上传成功”的提示,胖虎突然从帆布包里探出头,对着手机屏幕“喵”了一声。
当晚十点,“林一琪硬刚伪善前辈”冲上热搜第一。
林一琪窝在毛球诊所的藤椅里,看着张青给胖虎检查爪子,手机不断弹出消息:
【姐姐太敢说了!宋婉如那副说教的样子我早看烦了】
【所以“前辈指导”就是pua新人?!林一琪这波反将一军太爽】
“求林一琪出个反套路教程,职场人急需”
张青突然笑出声,手里的棉签停在半空:“你这只小懒猫,今天倒是勤快。”
“那是。”林一琪二郎腿,手机屏幕还亮着,最新一条评论是营销号转发的:“林一琪的发言引发全网热议,有人力挺她敢于打破......”后面的字被胖虎的尾巴扫得模糊,“毕竟——”她歪头看张青,眼睛在暖黄灯光下弯成月牙,“有人给我准备了烤秋刀鱼当战术补给,不努力点怎么对得起这份后勤?”
张青的耳尖慢慢泛红,刚要说话,林一琪的手机又震了震。
她低头一看,是程舟的消息:“宋婉如工作室发声明了,说你断章取义。”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伸手接过张青递来的猫条:“正好,明天该让胖虎再表演个‘不小心’翻出点新证据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诊所的玻璃,在林一琪的发梢镀了层银。
胖虎舔着猫条,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应和她未说完的话——这场反套路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