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抱着保温桶喝到第三口汤时，小米的敲门声比往常急了三分。
“琪姐！”助理姑娘举着个印着青鸾纹样的锦盒冲进来，发梢还沾着方才拆快递时蹭的金粉，“刚拆到这批应援礼，有瓶润喉糖包装不对。”她指尖点着盒内第三层格子，玻璃瓶装的润喉糖躺在丝绒衬布里，瓶身本应平整的塑封膜在瓶口处鼓出个小角，像是被指甲尖挑开过又重新压平。
林一琪放下汤碗凑近看，张青也跟着弯腰，发梢扫过她耳后：“确实不像是运输挤压的痕迹。”他指腹轻触那处凸起，“塑封胶的颜色比其他部分浅，应该是二次粘合。”
小米的手指在发抖：“我、我拆过几百份应援礼，第一次见这种......”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签收记录，“寄件地址填的是‘青鸾会粉丝站’，但备案系统里查不到这个站子——前天你在片场遇到的那个戴青鸾发簪的女孩，会不会......”
“不急。”林一琪按住小米发颤的手背，余光瞥见张青己经摸出手机在查“青鸾会”相关信息。
她垂眸盯着那瓶润喉糖，喉间突然泛起股铁锈味——是三年前在便利店打工时，有人往她递的关东煮里掺洁厕灵的味道。
当时她蹲在后门吐了半小时，店主怕惹事让她别报警，说“底层讨生活的，忍忍就过去了”。
“系统，推演。”她在心底默念，淡蓝色面板瞬间浮现在视网膜上。
黑白影像开始快进：她拆开润喉糖含了一颗，两小时后嗓子发紧，六小时后低烧，第三天在电影节提名发布会现场晕倒，镜头里她苍白的脸被配上“顶流压力过大暴瘦住院”的标题，词条挂在热搜第一整整三天，原本内定的提名名额被对家截胡……
【风险提示：礼物含低剂量神经毒素，长期微量摄入可导致声带受损。】
弹幕弹出的红底白字刺得她瞳孔收缩。
“张医生，能帮我拿个密封袋吗？”林一琪声音稳得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指尖却掐进掌心。
张青立刻从医药箱里翻出真空密封袋，递过来时故意用指节碰了碰她手背：“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先不急。”她把润喉糖小心装袋，转身对小米眨眨眼，“等会你去茶水间，跟保洁阿姨说‘琪姐今天含了三颗润喉糖，现在嗓子好多了’——要装得特别自然，像说闲话那样。”
小米瞬间明白，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去的话，半小时后就能传到营销号耳朵里。”
林一琪又给秦警官发了条微信：“秦队，我这有瓶可能有毒的润喉糖，需要你们的检测报告。 “
她顿了顿，”另外，想请您帮忙钓条鱼。“
两小时后，“林一琪疑似服用粉丝应援润喉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
林一琪窝在沙发里刷营销号评论，张青蹲在地上给小奶猫喂奶，胖虎蹲在他肩头歪头看，一人两猫的影子在地板上团成个毛融融的球。
“他们急了。”林一琪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屏幕还亮着，某营销号刚发了条“知情人爆料林一琪私下抱怨应援礼难吃”的动态。
张青擦了擦小奶猫嘴角的奶渍，突然说：“你现在的表情，像极了我给流浪猫喂罐头时，蹲在树后面等猫上钩的样子。”
林一琪噗嗤笑出声：“那等会首播，你帮我拿检测卡？”
“荣幸之至。”
晚上七点，林一琪的首播间准时亮起。
她穿着宽松的珊瑚绒睡衣，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眼下故意点了点遮瑕膏——显得有些憔悴。
“大家好呀~”她声音哑哑的，捧起桌上的润喉糖瓶，“最近录节目说话太多，嗓子有点抗议......”她晃了晃瓶子，“有位青鸾会的粉丝宝宝送了这个，说是自家熬的枇杷润喉糖，本来今天含了两颗......”
弹幕瞬间刷起“琪姐注意身体”“别硬撑”的关心，林一琪却突然举起张检测卡：“不过刚才助理说，最近总有人往应援礼里掺东西......”她撕开检测卡包装，把润喉糖碾碎了滴上去，“咱们当场测测看，要是没问题就当给大家避个谣~”
检测卡的显色区开始变化。
原本该是淡绿色的安全区，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深紫色。
首播间突然安静了三秒，接着炸成一片
【我靠】
【有毒吧】的弹幕。
林一琪拿起手机对准检测卡，镜头里深紫色的色块刺得人眼睛疼：“可能我运气不太好，遇到了假粉丝？”她歪头笑，“不过没关系呀，我己经把这瓶糖交给秦警官了——”她故意拖长音调，“对了，青鸾会的宝宝们，下次送礼物记得走正规备案哦~”
当晚十一点，“青鸾会”的秘密仓库里，三个年轻人举着啤酒碰杯。
“林一琪明天肯定上医院，到时候营销号一炒，她那影后提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林一琪首播的截图，“看她刚才那副病恹恹的样，绝对中招了！”
突然，警方破门而入。
次日清晨，林一琪被程舟的电话炸醒。
“你上热搜了！”经纪人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林一琪反杀有毒应援#挂第一，秦队那边说查到幕后是顾明远的公司，买通粉丝站下慢性毒，想拖你到提名前失声！”
林一琪揉着眼睛坐起来，张青端着牛奶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叼着玩具老鼠的胖虎。
她接过牛奶喝了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手机，在微博发了张检测卡的照片，配文：“感谢‘关心’，下次记得别送毒药——毕竟......”她歪头看了眼正在给小奶猫梳毛的张青，“有人会帮我把糖都检查三遍的~”
评论区瞬间被“姐姐好飒”、“张医生好暖”的留言淹没。
张青耳尖又红了，却故意板着脸：“我那是怕你偷懒不检查，到时候又要我半夜送急诊。”
林一琪笑着扑过去抢他手里的猫梳，阳光透过纱窗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她想起推演里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突然觉得——或许系统从来都没搞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