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刚把备用机贴在耳边，手机屏幕便连续跳出三条红色提示。
第一条是社交平台的账号封禁通知，第二条是新剧《月照青衫》制作方发来的撤档函，第三条最让她瞳孔微缩——动物管理局的短信：“接群众举报，您饲养的橘猫（昵称胖虎）涉嫌未办理合法饲养手续，需24小时内配合调查。”
“看来他们真急了。”她把手机转向张青，指尖轻轻叩了叩“群众举报”西个字。
走廊里的穿堂风掀起她旗袍的丝质下摆，茉莉盘扣撞在备用机的猫爪贴纸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张青垂眸扫过屏幕，原本温软的眉峰骤然拧紧。
他伸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耳尖时触到一片薄凉：“胖虎的疫苗本和血统证在我诊所保险柜里。”他掏出车钥匙塞进她掌心，“你先回酒店，我现在去接胖虎。”
“等等。”林一琪拽住他白大褂的袖口，指甲在布料上掐出个小褶皱，“他们连胖虎都动，说明早调查过我的社交圈。”她仰起脸，眼尾的泪痣因情绪波动微微发红，“你诊所的监控有没有被黑过？”
“三天前刚让小兔找网络安全公司做过检测。”张青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着她掌心的薄茧，“你忘了？上周二你说胖虎总扒拉诊所的摄像头，我顺道升级了防护系统。”
林一琪忽然笑了。
她抽回手，用指节戳了戳他胸口：“兔医生藏得够深啊。”
“藏什么？”张青被她戳得后退半步，耳尖慢慢染上薄红，却仍认真盯着她的眼睛，“藏着给你当后勤。”
走廊尽头传来助理小米的脚步声，她举着平板跑得气喘吁吁：“琪姐！官微被买了热搜，#林一琪炒作翻车#现在排第三，还有营销号说您……说您虐待胖虎。”
林一琪接过平板，屏幕上的营销号配图是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胖虎扒着她的裤脚，配文“经纪人爆料：林一琪为立宠主人设，长期用猫条引诱宠物表演”。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动，突然停在一条评论上：“那个橘猫好眼熟，是不是毛球诊所的镇店之宝？”
“是了。”她把平板递给张青，“他们想把水搅浑，让路人觉得我连宠物都是借的。”
张青低头看了眼时间，22:17。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出一串号码，接通时声音突然放软：“小兔？帮我把诊所官网的‘流浪猫救助记录’专栏调整到首页，重点放胖虎被救助时的照片——对，就是那张大肚子卡在纸箱缝里的。”他抬头冲林一琪眨眨眼，“再注册个‘林一琪&毛球诊所公益计划’的官微，简介写‘共同救助城市流浪毛孩子’。”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清脆的应和声，张青挂断前又补了句：“记得把胖虎的疫苗本扫描件同步到云端，权限设成仅林一琪可见。”
“你什么时候……”林一琪看着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的U盾，突然想起三天前深夜他说“帮你整理演出资料”，结果在她书房耗到凌晨两点。
原来那时他早把胖虎的所有手续备份了三份，一份存在诊所，一份云端，一份藏在她常喝的养生茶罐底下。
“走。”张青拽着她往停车场走，“先去接胖虎，然后回诊所。”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印着小猫图案的金属盒，“路上喝这个，猫薄荷香薰泡的，比你平时喝的咖啡提神，还不伤胃。”
林一琪捏着金属盒，盒身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拧开盖子，青草香混着淡淡甜气涌出来，像极了他给她煮的红枣粥里飘着的桂花香。
毛球诊所的灯还亮着。
张青把车停在门口时，胖虎正扒着玻璃朝他们叫，圆滚滚的肚子把玻璃压出个肉乎乎的印子。
林一琪刚推开门，胖虎便“嗷”地扑过来，爪子上还沾着诊所地毯的绒毛——显然是张青走前特意给它梳过毛，却被它自己滚成了爆炸头。
“他们举报你——非法饲养？”林一琪蹲下来揉它肚皮，胖虎翻着白眼发出呼噜声，“你可是毛球诊所的VIP，还有联名款产品呢。”
张青弯腰把胖虎抱进航空箱，箱子里垫着林一琪常盖的珊瑚绒毯子。
他边扣锁边说：“我联系了动物保护协会，明天让他们派人来做现场认证。”他抬头时，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公益计划的官微己经通过认证，小兔说半小时前有个粉丝后援会的账号主动申请联动。”
林一琪摸着航空箱上贴着的“毛球小霸王·胖虎”贴纸，突然听见手机震动。
备用机屏幕亮起，是秦警官的来电：“林小姐，周启明涉嫌非法经营、操纵舆论，我们刚拿到搜查令。”电话里传来翻文件的声音，“不过...最近有几笔资金流水不太干净，像是有人在给他擦屁股。”
“我知道。”林一琪望着张青给胖虎调整毯子的动作，他的白大褂袖子卷到肘部，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有人说过，跳出来咬人的是狗，藏在背后的才是主人。”
张青动作一顿，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他没说话，只是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低头在胖虎耳边嘀咕：“等会给你开罐罐，别把毯子抓坏了。”
深夜十一点半，诊所二楼的监控室里，林一琪蜷在沙发上看张青调监控。
屏幕上交替播放着近三天所有进出诊所的人，张青用红笔在其中三个可疑身影旁画了圈：“这三个是周启明旗下安保公司的，昨天下午两点在附近便利店买了螺丝刀。”他把笔递给她，“你推演的时候，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人？”
林一琪接过笔，指尖触到笔杆上的猫爪贴纸——和备用机的壳是一套的。
她忽然有些恍惚，三天前她还在吐槽张青“给猫买玩具比给人买礼物还上心”，现在这只笔却成了反击的工具。
“推演到过。”她在第三个身影旁画了个星星，“他们今天凌晨两点会试图黑诊所的监控，不过——”她转头看他，“被你升级的系统截胡了。”
张青伸手把她歪在沙发扶手上的腿摆正，又给她盖上薄毯：“所以现在要等他们露出马脚。”他调低监控亮度，屏幕的冷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你困了就睡，我看着。”
“如果我没遇见你……”林一琪突然轻声说，声音被毯子闷得有些含糊，“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青的手顿在遥控器上。
他侧过身，借着监控的光看清她微阖的眼睫，还有眼尾那颗在阴影里依然清晰的泪痣。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发顶，那里还沾着白天做造型用的发胶，有点硬。
“不管你是影后。”他轻声说，“还是流浪猫收容所所长。”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发尾滑到后颈，轻轻捏了捏，“我都喜欢。”
林一琪突然睁开眼。
她望着他泛红的耳尖，还有从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的猫条包装纸，突然笑出声。
这一笑牵动了毯子，胖虎从她脚边的猫窝探出头，不满地“喵”了一声。
“傻兔子。”她拽着他的白大褂袖子往自己身边带，“过来一起看。”
张青顺从地坐过来，肩膀贴着她的肩膀。
监控屏幕上，那个穿黑外套的可疑身影正蹲在诊所后巷的电线杆旁，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林一琪盯着那抹光，忽然感觉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像是被锁在玻璃罐里的星星，突然裂开了条细缝。
系统提示音若有若无地响了一声，她伸手按住太阳穴。
张青立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没事。”林一琪望着他担忧的眼睛，把涌到嘴边的“推演值在涨”咽了回去。
她反握住他的手，指腹蹭过他掌心因常年给动物打针留下的薄茧，“就是...有点期待明天。”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落在监控屏幕上。
那个黑外套的身影终于站起身，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屏幕下方的时间显示：23:59。
林一琪望着他嘴角的弧度，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那串停滞了三个月的推演值——此刻，数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