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髓内境的雾气愈发浓稠,宛如凝固的墨汁,将苏璃与江凛困在一座悬浮的冰岛上。西周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幽蓝的水面下,隐隐有黑影如巨兽般缓缓游动,每一次水波的震颤都让冰岛随之摇晃。江凛后背的鳞片己经蔓延至脖颈,暗红的纹路在皮肤下如扭曲的血管般跳动,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他压抑又痛苦的闷哼,冷汗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退开!”他的鎏金刀狠狠劈在冰面上,划出深深的裂痕,飞溅的冰屑在月光下闪烁如碎钻。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充满恐惧与绝望,“我能听见魔器的低语...它要我亲手杀了你!”猩红的竖瞳里,理智与疯狂激烈交锋,他死死盯着苏璃,仿佛在与体内的某种邪恶力量做着殊死搏斗,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控。
苏璃却解下腰间褪色的白绸,那是她第一次为江凛包扎伤口时用的,岁月和鲜血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近,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你看,这是为你包扎伤口时留下的。那时你的血滴在我掌心,烫得像把火——现在该我为你灼伤自己了。”她将沾血的布料轻轻覆上他滚烫的额头,指尖如羽毛般拂过他紧绷的脸庞,感受着他皮肤下跳动的炽热与不安。
江凛握刀的手剧烈颤抖,鳞片在她指尖化作点点流萤消散,仿佛被她的温柔驱散的黑暗。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安宁之际,冰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冰面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无数漆黑的锁链从寒潭深处升起,如觉醒的巨蟒般张牙舞爪,缠住他的西肢。玉髓核心传来李将军阴森的笑声,在空旷的内境中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以为至纯至爱之血那么容易找到?江凛,你注定要成为魔器的养料!”苏璃这才惊觉,潭底封印着李将军扭曲的残魂,他正通过锁链贪婪地汲取江凛的生命力,每一次拉扯都让江凛的脸色更加苍白。
“放开他!”苏璃挥出匕首,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回,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匕首差点脱手。江凛的刀刃缓缓抵住她咽喉,猩红的竖瞳里满是陌生的暴戾,呼吸灼热而紊乱。但在触及她平静又坚定的目光时,他的手突然开始颤抖,刀刃在她皮肤上微微颤动。当她主动将脖颈贴上刀锋,感受着冰冷的金属与自己的肌肤相触,江凛突然呜咽着丢下武器,紧紧将她搂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走...求你...”他的声音破碎而绝望,带着深深的恐惧与不舍。
千钧一发之际,冰岛上空裂开一道血红色的口子,仿佛天空被撕开一道伤口。江野浑身浴血地坠落下来,他的衣衫破碎不堪,身上布满狰狞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大片衣物。但他手中仍紧攥着三块拼合的莲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将莲佩掷向寒潭的瞬间,寒玉髓爆发出万道金光,光芒照亮了整个内境:“父亲用命设的局!红莲教本就是魔器的祭品!”江野咳着血笑出声,鲜血溅在冰面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苏璃,用你的血唤醒玉髓净化之力!”
当苏璃毫不犹豫地咬破手腕,鲜血滴在江凛眉心的刹那,所有锁链寸寸崩裂,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寒玉髓化作漫天星屑,如璀璨的银河倾泻而下,将李将军的残魂彻底湮灭。江凛虚弱地环住她的腰,滚烫的血滴在她肩头:“又欠了你一条命...”他的声音微弱而疲惫。而在他们身后,重新凝聚的寒玉髓深处,传来一阵不祥的脉动,仿佛有一只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