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多谢你来和王玉来陪可心”
石主任的声音间氤氲着糖醋汁的酸甜香气....
望着客厅里笑闹的王玉和李可心，镜片后的眼神温柔得近乎脆弱。
就在这时，高压锅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蒸汽顺着锅边疯狂喷涌。
石主任脸色骤变....
“不好！安全阀堵住了！”
她慌忙伸手去关煤气。
我一把拽住她：“别碰！会炸！”
转身抓起湿毛巾裹住手，小心翼翼地拧动放气阀。
随着 “噗” 的一声巨响，白雾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妈妈！”
李可心哭喊着冲进来，王玉紧随其后，脸色煞白。
“没事没事。”
我强装镇定地安抚....
余光瞥见石主任扶着灶台微微发抖。
藏青色围裙上不知何时沾了块油渍，像朵枯萎的花。
整顿饭吃得有些沉默。
李可心捧着碗，时不时偷瞄石主任紧绷的侧脸。
王玉主动给每个人夹菜，却始终不敢看我。
石主任只是机械地扒拉着米饭，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白。
饭后
王玉带着李可心去阳台折纸鹤....
我则留在厨房帮忙洗碗。
水流冲刷着瓷碗的声响中，石主任突然开口。
“当年他爸出国刚走的时候，也是高压锅出了故障。”
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水上的落叶，
“当晚可心吓得发高烧 ”
“我抱着可心在医院走廊坐了一整夜，“
”她发着高烧，嘴里还喊着爸爸……”
我捏着洗碗布的手骤然收紧。
窗外的海风卷着细沙拍在玻璃上，将王玉和李可心的笑声揉碎成断断续续的片段。
石主任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尾新添的红血丝.....
“其实我知道，他在国外早就有了新家庭。”
“石主任……”
我刚要开口，客厅突然传来李可心的尖叫。
我们冲进客厅，只见王玉脸色苍白地站在茶几旁.....
打翻的水杯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水渍。
而李可心攥着王玉的衣角，哭得浑身发抖。
“怎么了？”
石主任快步上前。
李可心抽噎着指向王玉脚下......
那里躺着个摔碎的相框，照片里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对着镜头微笑，正是石主任丈夫。
王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 “
”我只是想告诉王玉姐姐，“
”我也有爸爸……”
石主任弯腰捡起照片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李可心突然扑进她怀里.....
“妈妈别哭，我不要爸爸了，“
’我只要你和姥姥、姥爷……”
小女孩的话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王玉捂住嘴转身跑向阳台，夜色吞没了她单薄的背影。
此刻的我沉默地转身，拿来扫帚和簸箕，将地下的碎玻璃细细清扫干净。
看着石主任无声落泪，听着阳台传来压抑的啜泣....
这场看似温馨的聚会，不过是恰巧撕开了石主任心底最隐秘的伤口。
而BP 机在口袋里又开始震动....
不是庄蝶发来的新消息——
锦州有麻烦了，你明天过来帮忙！
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第一声闷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