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小妹,我回来了!”
沈家人刚准备吃饭,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就见一个穿着洗得有些泛白青色长衫,头发也用同色系发带高高束起,一手拿着书袋,一手拎着一个纸包,身形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就是沈娇娇的三哥——沈怀安。
听到声音,沈老太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刚想对着沈怀安就破口大骂,就被沈娇娇拉住了手。
“娘,吃了饭再收拾三哥,不然菜都凉了。”沈娇娇悄声对沈老太说道。
沈老太闻言也觉得沈娇娇说的有道理,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吃菜!用往常一样的语气道:“回来了,那就赶紧洗手吃饭吧。”
“三哥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炖了排骨,烧了东坡肉,可香了。”沈娇娇率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气氛,语气如常,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沈怀安的声音一如往常一样的自然,“来了,来小妹,这是给你买的绿豆糕。”
沈怀安洗完手过来发现,桌子上全是肉菜!还有大米饭!唯一一个素菜还是野菜炒鸡蛋!啥时候家里面伙食这么好了??难不成是因为他要回来,所以特意做的?沈怀安一脸感动,果然爹娘还是爱他的!
“爹娘,小妹,辛苦你们了,还有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不在家辛苦你们照顾爹娘和小妹了。”
“不辛苦,不辛苦。”沈大强赶紧摇摇头。
平时爱吵闹的几个孩子也装作鹌鹑,一点不敢冒头,毕竟他们可都知道三哥(三叔)己经休学了,肯定要被沈老太收拾!他们要是讲话,连他们也一起收拾可咋整啊!
吃了饭,洗碗的洗碗,跑后院的跑后院,前院只有沈娇娇,沈老太和沈长春。
沈老太笑眯眯道,“老三啊,我们两天前去书院看你,你咋没在书院啊?”
沈怀安看着沈老太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娘......娘,您别这样笑,我前面几天跟着夫子去参加诗会了。”
“哦,是吗?你连个童生都不是,怎么有资格参加诗会?是那个夫子带你去的?”沈老太继续问道。
“是……是付夫子,他说我很有天赋,所以就破格带我去长长见识。”
沈娇娇看着还在作死的三哥,默不吱声。
“啪!”果然沈老太一听这话,猛地一拍桌子,“好你个沈老三!读了几年书还学会骗人了是吧!还去参加什么狗屁诗会!我们都问好了,人家书院说你休学了!老娘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这样来骗我的吗?啊!”
沈怀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僵,故作镇定的撑起笑意:“娘……我……我没有骗人……”
“你还不承认!“沈老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看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骗谁不好,要骗家里人!你都休学一个月了都没跟家里面透露一句话!要不是娇娇担心你,要去书院看你,你还要瞒我们到几时?!”
沈老太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钱给沈怀安交束脩,他还休学就气的不行!她左右一看,抄起门后放着的一把扫院子用的竹枝笤帚,劈头盖脸就朝沈怀安身上抽去!
“我叫你撒谎!我叫你骗家里!我叫你糟蹋银子!你对得起你爹起早贪黑?!对得起你大哥二哥累死累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你个败家子!打死了干净!省得浪费钱!”
竹枝笤帚带着呼呼的风声,毫不留情地落在还未反应过来沈怀安的背上,感到疼痛后,他跳了起来,在院子里疯狂乱窜,“娘,娘,我错了,您别打了!我不是故意休学的!您听我解释啊!”
“娘!别打了!三哥他知道错了!”沈娇娇见沈老太出了心里面的郁结,忙扑上去抱住沈老太的胳膊。赵翠英和陈芳芳也吓坏了,赶紧上前拉架。
“老三,你别跑,让你娘多打你两下就好了!”听到沈长春的话,沈怀安一脸黑线,“您可真是我亲爹啊!”
“谁让你擅自休学的,这不就得挨打了吗?”沈长春默默嘀咕。
沈大强和沈二柱也冲过来护住弟弟。
沈老太觉得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就坐回到桌子旁,“你说说你为啥休学?”,沈怀安见沈老太放下了扫把,才慢吞吞的上前,“娘,一个月前我休沐回来,听到您和爹说家里面只有几个铜板了,再过段时间又得交学杂费一两银子,家里面吃的都是些野菜糊糊,我不能心安理得的在书院享受,所以我就先暂时休学,去书铺打杂,一个月也是有150文的!我想赚点钱!”
因为县里面只有一个启蒙私塾,束脩一年要交西两,再加上各种学杂费,笔墨费等等,一年最少要花8两银子!这也是这个时代为什么读书人这么少的原因,毕竟普通农民连活着都用了他们全部力气!哪里还有余钱供个读书人!
沈家还是因为沈长春年轻时做木工,货郎,积累了些积蓄。不然也供不起沈怀安读书!也因为如此,老沈家才一首住着茅草屋,没钱翻盖,只能修修补补用了一年又一年。
沈老太和沈长春对视一眼,有一点点心虚,“咳咳咳,既然让你读书了,那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你娘和我还没有老到动不了,你打小就聪明,我们一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的,等你考上秀才,举人,那个时候我们家就可以改挺换面,毕竟现在就读书人精贵啊。”沈长春说完叹了叹气。
“就是啊,三哥,再说你休学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们全家的事情,一家人供你读书,你就算不读也得跟家里人商量商量。不然这得多让人寒心呐!”
“对不起,爹,娘,是我太任性了。”沈娇娇刚说完沈怀安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毕竟再懂事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看着沈怀安,眼眶红红的,沈娇娇刚想劝劝,就听到陈芳芳说:“那三弟啊,你这一个多月,赚得多少文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