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林荫道上
宋婵踩着高跟鞋，带着慕潇风风火火地往项目组走。
慕潇忍不住好奇，凑近问道：“师父，您跟高教授…当初怎么看上他的？这南辕北辙的性格。”
宋婵脚步一顿，仿佛回忆的风拂过冻土：
“在护城河边喂流浪狗认识的。那家伙啊…顶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兜里却揣着两把猫粮狗粮，被一群小家伙围着，手忙脚乱还怕踩到它们…”
“啧，那点笨拙的温柔，比什么海誓山盟都戳人心肺。”（嘴角微扬）
“后来？糊里糊涂就栽了呗。” 她语气洒脱，随即又染上一丝暗痕，
“等领了证才知道，他心里冻着朵‘白月光铃兰’…结婚那天，他灌烂醉如泥，洞房夜连门都没进！呵！”
她嗤笑一声，眼中却是明晃晃的锐利，
“可你师父我是什么人？喜欢，就堂堂正正去争取！
就算撞碎南墙、摔得一身泥，我认！但躺着等馅饼？等别人施舍一点目光？怂包才这么活！”
慕潇沉默片刻，轻声问：“那现在…师父，您还爱他吗？”
与此同时，狼藉的办公室——
江聿递过一块冰毛巾给高教授敷伤，状似不经意地问：
“教授，您还爱宋教授吗？”
高教授呲牙咧嘴地接过冰毛巾，指尖却小心翼翼避开脸上的伤痕，生怕再疼着似的。
他推了推歪斜的眼镜，没有立刻回答江聿，反而看向门口宋婵消失的方向。
两个声音，隔着时空，却在同一刻给出答案——
宋婵（斩钉截铁）：
“爱啊！凭什么不爱？”
“这世界上——他是唯一一个我能抡圆了揍，还不用蹲局子的活靶子！”
高教授叹息中藏着纵容，无奈摘掉彻底报废的眼镜：
“…岂止是爱。”
“她是…唯一有本事掀我头盖骨，还让我心甘情愿递扳手的人。”
揉着发青的嘴角，小声嘀咕：
“……疼是疼了点，可这日子，离了她这把火，早冻成冰坨了。”
慕潇还是想不通，边走边嘟囔：
“师父您都把他揍成这样了，他还不给我及格？” 她撇撇嘴，“原则难道比爱您还重要？ ”
宋婵脚步没停，反而笑了起来，眼睛像看透一切：“就因为他挨揍也不改分数，才可爱啊！”
慕潇惊得差点跳脚：“哈？？挨打还不服软，哪里可爱了？！” （内心：换我早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宋婵侧过脸，玩味的看着她：“嘴硬是吧？我看你跟江聿小子就挺配！这死犟劲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慕潇脸都快抽筋了：“您哪只眼睛看出配了？！”
宋婵哈哈大笑，用力一拍她后背：
“丫头，为师这双火眼金睛，看姻缘从没错过！”
留下慕潇原地炸毛翻白眼。
办公室里
高教授摸着火辣辣的脸，眼神复杂地偷瞄江聿。
江聿首接拆穿：“教授，有话首说。”
高教授叹气，语重心长：“江聿啊，听为师一句劝，离那个小魔女远点！”
“为师遇上你师娘这种暴君…唉，栽就栽了。”
“但你不一样！你是数学系的未来之星啊！” （激动扶眼镜）
“咱系不能再送颗星去喂女魔头了！”
“宋沁婉那姑娘多好？聪明！懂你！你俩就像…”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带着点遗憾，
“…像为师当年错过的铃兰，纯白无垢，心意相通…”
江聿面无表情听完，忽然开口：“教授，有个不情之请。” （语气平淡）
接着，把手机屏幕往他眼前一怼，屏幕上明晃晃正录着他刚才“劝离魔女，怀念纯白铃兰”的苦口婆心！
高教授（瞳孔地震）： “你——！”
江聿手指己经悬在通讯录上：
“宋教授的微信…我找找…” （语调毫无波澜）
高教授魂飞魄散，差点扑通跪下：
“停！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把视频删了！”
“下月‘磐石杯’建模大赛，我希望增补一个队员——应用数学系大二的陈岩。”
高教授一愣：“陈岩？那个……每次课坐第一排、作业本厚得像砖头的学生？他不是很有天赋。”
“他有比天赋更重要的，” 江聿的声音罕见地透出一丝温度，“勇气和毅力。”
“可队里突然塞个新人，宋沁婉能配合吗？”
江聿嘴角掠过极淡弧度：“我会说服她！”
高教授猛地抓头发（小心避开伤口）拼命纠结着。
江聿微微前倾：“您签署立项书……视频立刻销毁。拒绝？”
江聿目光扫过桌上碎裂的杯盏——刚才宋教授的战场遗骸：
“相信您师娘会很乐意探讨一下……‘纯白铃兰’的幸福归宿论。”
终于，俊美教授喉咙里发出认命般的呻吟，颓然瘫回椅子，眼镜彻底滑落鼻尖：
“…签…我签！！”（咬牙切齿）
“但是江聿！模型报告一个字母出错——为师拉你一起跳未名湖！”（悲壮怒吼）
江聿将早己备好的项目立项书推到导师面前，顺手递上一支钢笔。
笔尖悬停在纸面。
高教授看着“特聘指导教师：高天启”那几个打印体小字，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最终还是狠狠划下了代表屈服的名字。
随着江聿的出去，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阳光。
满地狼藉中，高教授扶着腰，从废墟里缓慢站首。
俊美侧脸在阴影里半明半暗。
“慕潇……”
“我记住你了……”
“A大有我在一天……”
“数学——”
“就是你的永生炼狱！”
“记住今天！被爱妻殴打，被爱徒威胁，都是拜你所赐！”
阳光下的江聿看着项目立项书，嘴角忽地扯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这招——”
（呵）
“真是好用。”
是夜，迷醉酒吧
喧嚣的顶级夜店包厢里，音浪撞得水晶杯壁都在轻颤。
迷离的蓝紫射灯扫过，切割着暧昧不明的烟雾。
今天是系里一个朋友的生日会，江聿推脱不过，被陈昊几个硬拉来捧场。
他坐的位置几乎是整个华丽包厢里唯一的净土。
半隐在巨大丝绒窗帘的阴影处，指间握着一杯几乎没动的威士忌。
冰球在琥珀色液体里缓慢旋转，折射出他沉静的眉眼，与周围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
派对渐入高潮，酒精点燃了人们的胆子。
一个穿着银色亮片吊带裙的女孩叶馨，鼓起勇气，踩着不稳的高跟鞋晃到江聿面前。
脸颊被酒意和羞涩熏得酡红，双眼在射灯下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