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没有暴怒，没有失控地质问，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外露。
他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名字。”
沈言一愣：“什么？”
“当晚在场的人，下药的人，酒吧的名字。”
沈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江蓠的名声……”
“你以为忍气吞声就能解决问题？”
沈言还想辩解，江聿己经起身整理袖口："这事我来处理。"
他系袖扣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枪械，"至于你和我妹妹——"
"我喜欢的是慕潇！和江蓠纯属意外！"沈言垂着脑袋："我会向江蓠道歉......"
"砰！"
江聿没有停手。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第二拳、第三拳接连落下！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林荫小道里格外清晰。
他并非毫无章法，每一拳都带着精准的力道，避开了要害，却足以让沈言痛不欲生。
“人渣！！” 江聿拳头如同暴雨般落下。
沈言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江聿的拳头终于停下。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破皮流血，火辣辣地疼。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像烂泥一样蜷缩的沈言，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因为暴怒而沙哑。
江聿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额发。
他看着自己沾着血迹的拳头，又想起医院里江蓠红肿的脸，更衣室里慕潇冰冷决绝的眼神，以及那句“拉着他们一起躺进去”的疯狂宣言……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的余烬交织在一起，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沉闷的响声在寂静中回荡。
他需要冷静。
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糟糕。
冷静过后，江聿径首驱车前往酒吧。
拨通了好友顾城的电话："老地方，现在。"
酒吧监控室里，蓝光在江聿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冷色调的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拷贝监控视频的动作干净利落。
酒吧老板识相地递上烟，被他抬手婉拒。
"多谢配合。"江聿目光扫过在场的话剧社成员，声音不轻不重，"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听到风声。"
老板立即会意："江少放心，我这边的监控今晚就会'意外'损坏。"
顾城适时推门而入，黑色风衣上还带着夜风的凛冽。
他接过江聿递来的平板，指尖划过屏幕里黄毛下药的画面："这孙子我认识，文学系大二的混混。"
江聿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查查他的底。"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顾城的手机亮起。
他扫了眼刚收到的资料，冷笑出声："哟，还是个惯犯。"
将手机转向江聿，"校园贷诈骗，偷拍女生照片倒卖暗网，够他喝一壶的。"
"量刑标准？"江聿晃着威士忌里的冰块。
"五年起步。"顾城挑眉，"比未遂狠多了。"
三小时后，匿名邮箱将整理完备的证据链发往警方。
监控视频被精准剪辑，只保留黄毛在酒吧兜售偷拍设备的画面。
附带的时间线报告专业得像是出自检察官之手。
（后话：三天后，那个男生因“组织非法偷拍、传播淫秽物品”被逮捕，判刑五年。）
江聿宿舍
冰冷的水柱兜头浇下，砸在江聿紧绷的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
他闭着眼，仰着头，任由水流冲刷，试图洗去更衣室里那场失控纠缠留下的所有痕迹。
那些暧昧的气味、粘腻的触感，以及……慕潇烙在他视网膜上的身影。
水流声轰鸣，却盖不住脑海里翻腾的画面：她黑色睡裙下惊鸿一瞥的雪白肌肤；
她套上他宽大球衣时慵懒又致命的诱惑，的肩颈锁骨像无声的邀请；
还有他进入时，她身体瞬间的绷紧和那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抽气……
“该死！”江聿低咒一声，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指关节传来的剧痛勉强拉回一丝理智，但身体深处被强行压制的灼热却像苏醒的岩浆，奔腾着寻找出口。
被药物催化的疯狂记忆，混合着此刻清晰的、不受控制的感官回忆，形成一股强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洪流。
羞耻感和一种陌生的、强烈的生理渴望激烈交战。
他痛恨这种失控，痛恨自己身体对那个算计他、威胁他的女人产生的可耻反应。
更痛恨的是，在药物褪去后的此刻，他竟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她身体的每一寸触感带来的战栗。
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本能面前摇摇欲坠。
最终，在冰冷水流与灼热欲望的夹击下，一种更深的自厌和屈辱感迫使他做出了更屈辱的举动。
他背靠着湿滑的墙壁，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力道，用手纾解那无法平息的、因她而起的沸腾血液。
水流声掩盖了压抑的喘息和低吼。结束的瞬间，不是释放的快意，而是铺天盖地的空虚和自我厌恶。
他睁开眼，看着镜中那个眼神晦暗、充满狼狈和挫败的自己，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迅速关掉水，仿佛要逃离这个让他失控的空间。
换上干净的衣服，冰冷的布料包裹住身体，也试图包裹住内心的躁动。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将脑海里那些画面驱逐出去，恢复了惯常的冷峻表情。
买了些清淡的粥和水果，他再次走向医院，那里有他需要保护的妹妹，一个同样被卷入这场混乱旋涡的受害者。
慕潇宿舍
宿舍里，只亮着一盏昏黄温暖的小夜灯。
慕潇和林雾并排躺在各自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酝酿的冰冷风暴。
林雾看着好友濒临崩溃边缘的疯狂状态，既心疼又担忧：“那你和沈言……”
慕潇脸上所有的疯狂瞬间凝结成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那平静比嘶吼更令人胆寒。
她走回床边，缓缓坐下，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只要我一天不放手，沈言就还是‘我的男朋友’。江蓠就永远是个插足的、见不得光的‘小三’！”
“我要让她看着沈言在我身边，看着她永远得不到！看着她所谓的‘爱情’永远带着偷来的耻辱！”
“我就是要抱着沈言这个‘脏东西’一起下地狱！我也绝不放手，让她觉得她‘赢’了！让她舒舒服服地得到她想要的！”
这是一种彻底的自毁。
她要用自己残余的感情、甚至用自己未来的可能性作为燃料，去点燃焚毁江蓠和沈言的火焰。
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被灼伤，是否一同化为灰烬。
“就像对我爸那样。”慕潇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种残酷的、早己麻木的平静，她抚摸着左手腕上的蔷薇纹身，仿佛在汲取力量：
“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个小三和她的野种，就永远别想光明正大地踏进慕家大门。”
“现在，对江蓠，也是一样。我宁愿抱着沈言一起腐烂，也绝不会让她‘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