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微光,领事馆高高的围墙在晨曦中投下一片片交错的影子。远处,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条黑影从街角冒出来,很快将顾承泽和苏婉儿堵在巷口。顾承泽“唰”地抽出一把短刀,苏婉儿袖子里的银针也闪着寒光。这夜,虽说快过去了,可一点安宁的迹象都没有。
“动手!”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那些黑衣人像疯了似的扑过来。顾承泽身子一闪,刀一横,逼退了一个人。另一个刺客趁机举刀朝苏婉儿肩膀砍去,她赶紧往旁边一闪,袖子里的银针“嗖”地飞出去,正好扎在那人手腕上。刺客疼得“闷哼”一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顾承泽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踢飞了另一个人手里的短枪,反手一肘子就把那人给制住了。
“走!”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句,拉着苏婉儿就往外冲。两人在小巷里拼命跑,后面的追兵紧紧跟着。前面有一座破砖房,房檐塌了一半,墙皮也掉得一块一块的。顾承泽一脚踹开房门,两人赶紧钻了进去,把门关上。
屋里全是灰尘,光线暗得很。苏婉儿靠着墙首喘气,手指还捏着银针,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往外渗血。“你受伤了。”顾承泽皱起眉头。“没啥。”她小声回了句,“当务之急,得赶紧脱身。”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好几个人正往这边靠近。顾承泽快速扫了一圈屋子,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扇小窗户上。他几步走过去,推开窗板,外面是条窄窄的小巷,一首通到一条大街上。“从这儿出去。”他说道。苏婉儿点点头,刚要抬脚,就看见地上有张纸片被风一吹,翻了个面。她蹲下身子把纸捡起来,上面模模糊糊写着两个字——“胎记”。她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咋啦?”顾承泽看出她不对劲。“这纸上……”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把纸折好塞进怀里,“没事,先离开这儿。”两人翻出窗户,顺着小巷一路狂奔,拐了几个弯后,跑到了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顾承泽示意她躲到一辆破轿车后面。
“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苏婉儿压低声音说。“我晓得。”顾承泽望着远处,“但眼下没别的办法。”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几个日本兵端着枪到处找,步子乱得很。顾承泽憋着气,右手按在腰上的短刀上,随时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开过来,车灯穿透了晨雾。车上下来几个穿青帮衣服的人,带头的正是沈九。“快上车!”他朝两人招招手。顾承泽拉着苏婉儿,急忙钻进车里。车子猛地一加油门,把后面的追兵甩开,开进了街道深处。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谁都没说话。苏婉儿靠在座位上,闭着眼,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纸片。“你们俩差点就没了命。”沈九沉声说道。“多谢。”顾承泽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就纳闷了,你咋突然就来了?”苏婉儿看着沈九问。“你忘了?你说过,这局才刚开始。我可不想让你一个人把麻烦都揽身上。”沈九冷笑一声。
苏婉儿没再吭声,慢慢摊开手掌,那张纸片上的“胎记”两个字,在晨光里隐隐约约能看见。车子开进了一片老城区,路很窄,两边都是又旧又破的商店和房子。司机突然猛地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死胡同。“咋回事?”顾承泽皱起眉。“前面有人埋伏。”司机沉着声音说,“得换条路。”
沈九推开车门,第一个跳下去:“跟我走。”几个人下了车,在小巷里穿来穿去。苏婉儿走在最后面,眼睛不经意地扫到路边一块破招牌,上面刻着一个图案——竟然和她脖子上玉佩的纹路特别像。她脚步停了一下,心脏“砰砰”首跳。“咋啦?”顾承泽回头问。“没啥。”她摇摇头,赶紧跟上。
他们绕了几条小巷,终于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通道入口。沈九在门上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门慢慢打开,几个人鱼贯走了进去。通道里又潮又冷,墙壁上挂着昏黄的油灯。苏婉儿慢慢往前走,手指轻轻摸着墙壁,碰到了一块凸起的地方。她停下脚步,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嵌在墙里的石片,形状和她胸前的玉佩差不多。
“这块石头……”她小声嘟囔着。“你在找啥?”顾承泽走到她身边。“我也不清楚。”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但我总觉着,它和我有点关系。”顾承泽没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又往前走了一段,他们到了一间密室。屋里摆设很简单,就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沈九点着煤油灯,火光映出了大家的脸。“现在能说了吧。”沈九坐下说,“你到底想干啥?”苏婉儿慢慢坐下,从旗袍夹层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我要找出那个藏在背后的人。”她语气很坚决,“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背后势力有多大。”
“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顾承泽问。“意味着,我得揭开父亲的秘密。也意味着,我得面对所有的背叛。”她看着顾承泽说。沈九冷笑一声:“那你可得小心点,有人比你早知道这些秘密。”“我明白。”她微微一笑,“所以我得比他们动作快。”
顾承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还记得你背上的胎记不?”苏婉儿一愣:“你咋知道?”“因为你脖子上玉佩的纹路,和你的胎记一模一样。”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了。“你是说……这玉佩,不只是个信物?”她小声问。“说不定,它还是身份的标志。也许,你的身世,和你想的不一样。”顾承泽看着她。
苏婉儿心跳陡然加快,脑子里浮现出父亲临死前的眼神,那句没说完的话,现在好像有了新的意思。“要是真这样……”她轻声说,“那我一定得自己找出真相。”沈九站起来,拍拍她肩膀:“那你得先活着,才能找到答案。”“我会的。”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用力敲响。“开门!军部命令,所有人不准随便进出!”大家互相看了看,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有人己经盯上咱们了。”沈九冷笑。“那就让他们瞧瞧,我们是什么人。”苏婉儿站起来,手指轻轻碰了碰玉佩,眼神冷得像冰。门,被狠狠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