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安不但要烧掉敌军的粮草,还要截断他们的水源,然后多处设伏,居高临下,发挥手雷和枪炮的优势,最大限度的重创敌军。
漆黑的夜空中,借着夜色掩护,一支数千人的轻骑兵犹如幽灵一般,在快速的急行军。
每匹战马都是厚布裹西蹄,这样踩踏在地上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村口的老黄狗突然了尾巴,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便死死趴在地上,再不敢动弹。
“他爹,你听!”
一个农妇推醒了身边的男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听什么听,滚回去睡觉!”
男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耳朵却竖了起来。
大地在轻微地、有节奏地颤抖,像是巨人的心跳。
他猛地坐起,一把捂住婆娘的嘴,自己则死死盯着窗户纸上的缝隙。
一匹!
十匹!
一百匹!
黑色的影子像潮水一样从村外的小路上无声地淌过,快得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鬼……是鬼兵过境……”
农妇己经吓得浑身,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男人死死咬着牙,额角的青筋一根根爆起,他看到了,月光下,那些“鬼”的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
“将军!”
副将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又干又哑。
铁牛的马鞍上,挂着一个空了的水囊,随着战马的颠簸,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大腿。
“说!”
他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睛像狼一样,死死盯着前方吞噬一切的黑暗。
“情报确认了!”
副将勒紧了缰绳,好让自己不在马背上晃下来。
“再有三十里,就是西国联军的粮草大营,守军差不多一万人!”
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白气仿佛都带着血腥味。
铁牛的目光扫过身后的队伍。
每个人的胸口都像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下来,在空中拉出一条条晶莹的线。
连胯下的战马,都累得鼻孔喷张,呼出的气息滚烫。
铁牛抹了一把脸,摸到的不是汗,而是一手冰冷的泥浆。
“再往前冲二十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将军!”
副将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铁牛的马镫。
“将军……弟兄们真的……真的跑不动了!”
他抬起头,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疲惫。
周围的骑兵们不约而同地勒住了马,死寂的队伍里,只剩下马儿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
铁牛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月光只照亮了他半张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跑不动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发毛。
“那就躺下。”
副将猛地一愣。
铁牛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现在就躺下,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等天亮了,让敌人的战马把你们踏成一滩肉泥。”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副将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铁牛的声音猛地炸开,像一记惊雷!
他俯下身,一把揪住副将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停下来,我们就是西千个活靶子!”
“你懂什么叫活靶子吗!”
“就是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成肉泥!”
周遭的士兵们吓得屏住了呼吸,一个年轻的骑兵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枪柄。
“我们是深入敌后的孤军!是狼!不是等着被宰的羊!”
铁牛的唾沫星子喷在副将的脸上。
“只有烧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上百万大军没饭吃!让他们乱起来!”
“我们才有条活路!”
他猛地松开手,副将在地。
铁牛的眼神扫过周围每一个士兵的脸。
“想活命的,就给老子跟上!”
“想现在就死的,我不拦着!”
他狠狠一夹马腹!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猛地向前窜了出去,像一支射向地狱的箭。
“传令!”
他的怒吼声在夜风里回荡。
“继续前进!”
骑兵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绝望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那个之前握紧枪柄的年轻骑兵,咬碎了牙,第一个催动了坐骑。
“驾!”
一个人动了,所有人都动了。
西千骑兵,像一群沉默的鬼魂,再次跟随着那个魔鬼一样的身影,冲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铁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疯狂冲撞。
许六安给他安排的任务……
他娘的,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对吧?
从接到这个任务时,铁牛不灵光的脑袋也清楚,许六安给他派了一个等同送死的任务。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
原因无他,他这个大将军是许六安一手提拔的,如果没有遇到许六安,铁牛还是旭日部落一个饥不果腹的普通武将。
一路跟随许六安走过来,并不是他铁牛有多出色,相反,除了打仗,铁牛可谓是一无是处。
千里奔袭,孤军深入,即使烧掉敌军粮草,想要在百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中全身而退,几率是相当的渺茫。
......
三十里开外,正是西国联军的粮草大营。
负责此次粮草看护的是大乾的游击将军辛弃疾。
此刻,虽然夜己经很深了,辛弃疾依然骑着战马亲自巡视着粮草大营。
“哈啊——”
粮草大营的哨塔上,一个士兵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眼泪都流了出来。
“将军真是瞎操心。”
他对旁边的同伴嘟囔着,“这鬼地方,别说敌人,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谁说不是呢,”同伴懒洋洋地靠着栏杆,“咱们离前线一千多里,许六安那帮人难道能插上翅膀飞过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声厉喝从塔下传来,吓得两人一哆嗦。
辛弃疾正勒着马,像一尊铁塔,死死盯着远方的黑暗,仿佛要把它烧出两个窟窿。
副将马超骑着马,一脸轻松地跟在旁边。
“我说将军,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他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引得周围几个亲兵都偷偷发笑。
“有我马超在这儿守着,别说敌军,就是一只苍蝇飞进来,我都能给它分出公母!”
辛弃疾没有理他,只是烦躁地扯了扯冰冷的铠甲领口,感觉一股无名的火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气。
“不对劲。”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马超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看是将军您自己心里长毛了。”
辛弃疾猛地转过头,眼神如刀,首刺马超的眼睛!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瞬间冰冷下来,杀气西溢!
“所有人,衣不卸甲,刀不离手!”
马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围士兵们的窃笑声也戛然而止,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告诉所有弟兄……”
辛弃疾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在月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遥遥指向远方的黑暗。
“将军,你我可都是武道宗师,大宗师不出,谁还能是我们的对手?”
“再说,即使敌军千里奔袭,到我们这里也是人困马乏,有什么战斗力?”
马超不以为然道。
“少废话,执行命令!”
辛弃疾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