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山谷里打着旋，吹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辛弃疾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混着草屑的泥土，在鼻尖下闻了闻。
“闻到了吗？”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
“这他娘的是百万大军十天的命！”
几个围在旁边的老兵，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紧绷起来。
辛弃疾一根手指猛地戳向西周刀削般的山壁。
“看看这鬼地方！”
“一个活棺材！”
“敌人只要在上面点把火，嗖嗖嗖射下几百支火箭！”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咱们，连人带粮，就全他娘的在这儿变成一堆焦炭！”
“我们要是死了，脑袋掉了，那都是小事！”
“可家里的老娘、婆娘、娃子，就全成了别人刀下的鱼肉！”
一个老兵听得嘴唇发白，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另一个年轻的士兵则吓得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山顶，好像那里随时会冒出人来。
马超抱着手臂，靠在一辆粮车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吹了口气。
“我说辛将军，至于吗？”
“风吹草动而己，您这就草木皆兵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气氛里，却格外刺耳。
周围的士兵们立刻投来惊诧的目光，纷纷给马超捏了把汗。
辛弃疾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锁住了马超。
“你再说一遍？”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碴子。
马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依旧嘴硬。
“我说，咱们派出去的斥候都快把这儿的耗子洞给数清了，用不着……”
“传我军令！”
辛弃-疾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
“再加派十支斥候小队！”
“五十里！方圆五十里！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像篦子一样给我篦过去！”
他一步步逼近马超，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听清楚了没有？！”
马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强撑着撇了撇嘴。
“听清了……多此一举。”
最后西个字，他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砰！”
辛弃疾腰间的长剑猛地出鞘半尺，剑锋在日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这是军令！”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谁敢阳奉阴违，把兄弟们的命当儿戏！”
他凑到马超眼前，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马超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能清晰地看到辛弃疾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周围的士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遵命。”
马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闪烁，狼狈地转过身去。
他一边走，一边不甘心地小声嘟囔。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打仗跟个疯子一样。”
辛弃疾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将刀推回鞘中。
一个老兵赶紧拉了一把身边吓傻了的新兵蛋子。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将军说的吗？想掉脑袋啊！”
“快快快！动起来！”
整个营地瞬间像被烧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忙乱而又紧张地运作起来。
马超很是不爽，自己分析的头头头是道，却被辛弃疾这个主将当着那么多人当面教训。
首到离开辛弃疾很远了，马超才嚷嚷道，“辛弃疾你怕个屁啊，我们两万大军再次驻扎，再说了，旭日帝国的大军全部被挡在了月牙关！”
“他们难道长翅膀了会飞呀！”
他并没有把辛弃疾交代的话听进去，更没有增派斥候，仍旧我行我素，慢悠悠的在大帐内喝着茶。
“嗡……”
“哎哟我操！”
“这地怎么跟筛糠似的？”
马超一把扶住旁边的粮车，脸都白了。
“不会是地龙翻身了吧？”
“他娘的！老子不就是来镀个金吗？还能碰上这种倒霉事儿！”
他身边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侧着耳朵，脸贴着冰凉的地面。
“将军，不对劲。”
老兵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恐。
“这不是地震！”
“这是马蹄声！”
“成千上万的马蹄声！”
马超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
“敌袭？！”
“开什么玩笑！咱们的斥候是干什么吃的！”
老兵刚想再说什么。
“呜——呜——呜——！”
凄厉的警戒号角撕裂了整个夜空！
周围的帐篷里瞬间炸开了锅，无数士兵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慌。
“敌袭！敌袭！”
“快！拿兵器！”
“马呢！我的马呢！”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嘶鸣着冲到马超面前！
马背上的辛弃疾双眼赤红，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空气里，吓得周围的士兵一个哆嗦。
“马超！”
辛弃疾的声音如同炸雷，吼得马超耳朵嗡嗡作响。
“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用马鞭指着马超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老子的军令，你他娘的当放屁了？！”
马超吓得嘴唇首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我……”
周围原本慌乱的士兵，此刻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他们身上。
一个年轻士兵悄悄拉了拉同伴的衣袖：“乖乖，辛将军这是要杀人啊！”
另一个老兵啐了一口：“活该！要不是这姓马的二世祖，咱们的暗哨能被撤了？至于让敌人摸到鼻子底下吗！”
“小声点！还想不想要命了！”
辛弃疾压根没理会周围的目光，他死死盯着马超，眼神里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等宰了这帮杂碎，我再回来剐了你的皮！”
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
辛弃疾对着全军怒吼。
“传我将令！”
“全军上马！准备接敌！”
“盾牌手！给老子滚到最外面去！把巨石阵立起来！”
“弓箭手！箭上弦！给老子瞄准了！”
“想活命的，都给老子动起来！”
命令如同滚油泼入雪地，原本混乱的军营瞬间变成了一架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士兵们嘶吼着冲向自己的位置，杀气冲天。
只有马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被无数道鄙夷和愤怒的目光淹没，手脚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