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落天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令牌,感觉尾巴根都在隐隐作痛。他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下次!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玩!去个没去过的地方!保证好玩!”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带雅雅出去玩?那不等于随身携带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吗?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颗精准投入沸水里的冰块,瞬间让雅雅身上的怒火“滋啦”一声降了下去。她眼睛猛地一亮,举着令牌的手也放了下来,脸上迅速由阴转晴,甚至带上了一丝兴奋:“真的?说话算话?去哪玩?什么时候?”
“真……真的!”黄落天连忙点头如捣蒜,先稳住这祖宗再说,“具体去哪……得看机会!但肯定带你去!”他只能含糊其辞,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敢骗我你就死定了!”雅雅终于满意了,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然后顺手塞进了怀里,“走了!回家做饭!饿死了!”她转身就往外走,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
黄落天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苦笑着看向容容,容容回以一个“自求多福”的微笑,也放下茶杯,优雅起身。
三人前后脚回到黄落天那个城边的小院。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炊烟袅袅升起(离开前生好的火)。推开院门,却意外地发现涂山红红正静静地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似乎在欣赏晚霞。
“姐姐?”雅雅有些意外。
红红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在黄落天身上略作停留,似乎在他刻意遮掩的尾巴部位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随即移开。“路过,闻到饭香。”她的解释依旧简洁。
黄落天心里一咯噔,但面上不敢显露,连忙道:“红红姐也一起用些吧?我这就去做。”
红红微微颔首。
这顿晚饭的气氛有些微妙。雅雅因为得到了“出去玩”的承诺而心情颇佳,胃口大开,吃得风卷残云。容容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细嚼慢咽。红红吃得很少,更多是在安静地喝茶。黄落天则有些食不知味,既要应付雅雅时不时的“什么时候出去玩啊”的追问,又要顶着红红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感觉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吃完晚饭,雅雅又闲不住了。“好无聊啊!小洛天,容容,我们下山去城里逛逛吧?听说夜市开了!”她兴致勃勃地提议,目光灼灼地盯着黄落天。
黄落天刚想找借口推脱,容容却先开了口:“也好,消消食。”她看向红红,“姐姐要一起吗?”
红红摇了摇头:“你们去。”她似乎对夜市没什么兴趣。
于是,黄落天在雅雅“你敢不去试试”的眼神威胁下,只能认命地跟上两位涂山当家,踏入了涂山城华灯初上的夜晚。
夜晚的涂山城比白日更添几分繁华与喧嚣。街道两旁挂满了各色灯笼,流光溢彩。
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酒肆里飘出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雅雅如同出笼的小鸟,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看到新奇的小玩意儿就要凑上去看看,容容则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偶尔驻足看看精致的饰品或点心。
黄落天夹在两人中间,心思却有些飘忽。束灵环的存在感在拥挤的人群中似乎减弱了一些,他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点,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热闹的夜景吸引。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喧嚣、带着脂粉香气的声浪从不远处传来。黄落天下意识抬眼望去。
只见前方一栋灯火辉煌、装饰得极为华美精致的楼阁格外引人注目。楼高三层,雕梁画栋,檐角挂着成串的红灯笼,映照着门口一块巨大的鎏金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姻缘阁”。
门口站着几位衣着鲜艳、身姿窈窕的女子,巧笑倩兮,正热情地招呼着路过的客人(多为男性)。楼内隐约传来婉转的歌声和丝竹管弦之声,一派莺歌燕舞的景象。
黄落天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地方看起来好热闹,比旁边那些卖小吃杂货的铺子气派多了,里面在干什么?比武?唱戏?还是有什么新奇表演?他这首男的心思完全没往风月方面想,只是单纯被那华丽的外表和热闹的氛围吸引了目光,多看了两眼。
然而,就是这“多看了两眼”,立刻引来了敏锐的注视。
原本正看着旁边一个糖人摊位的容容,不知何时己经悄然走到了黄落天身侧。她的目光顺着黄落天的视线,精准地落在那座“姻缘阁”上。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眼底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她并未转头看黄落天,只是用她那特有的、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让黄落天瞬间寒毛倒竖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在他耳边响起:
“小洛天……”
黄落天一个激灵,猛地回神,下意识地看向容容。只见容容依旧侧着脸,目光似乎还停留在远处那华丽的楼阁上,嘴角甚至还挂着那抹熟悉的、温和无害的弧度。
但她的声音,却如同淬了冰的细针,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钻进黄落天的耳朵里:
“你要是敢踏进那种地方一步……”
她的语调轻柔得像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内容却让黄落天如坠冰窟:
“……姐姐我就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黄落天:“……?!”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打断腿?!容容姐?!他猛地看向容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然而,容容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那双弯弯的笑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警告!
虽然完全不明白那“姻缘阁”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更不明白为什么进去就要被打断腿,但黄落天对容容的“算无遗策”和“说到做到”有着深刻到骨髓里的认知和恐惧!容容姐说要打断腿,那就绝对不是说说而己!而且她绝对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跑不掉也躲不开!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好奇心!
“不……不敢!绝对不敢!”黄落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都变调了,就差指天发誓,“容容姐放心!我……我对那种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看都不看!”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好奇心!
“不……不敢!绝对不敢!”黄落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都变调了,就差指天发誓,“容容姐放心!我……我对那种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看都不看!”
“嗯,乖。”容容脸上的笑容瞬间恢复了温度,仿佛刚才那句可怕的威胁只是黄落天的幻听。她甚至还伸出手,像安抚小狗一样,轻轻拍了拍黄落天的肩膀,“走吧,雅雅姐都快跑没影了。”
看着容容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的背影,黄落天心有余悸地又瞥了一眼那座灯火辉煌的“姻缘阁”,只觉得那漂亮的楼宇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他赶紧收回目光,小跑着追上容容,再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虽然还是搞不懂“约会”是干什么的,但容容姐的话,必须听!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