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别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宁志国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红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银行又拒绝了我们的贷款申请!这是第三家了!"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几条扭曲的蚯蚓。
林美玲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真丝裙角,精心保养的脸上浮现出焦虑:"老公,再这样下去,公司撑不过这个季度啊。"
"还不是你那个好弟弟干的好事!"宁志国猛地转向妻子,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卷走公司两千万流动资金,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角落里,宁初语默默放下手中的医学书籍,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从母亲病重住院,父亲再婚后,她在这个家就像一件过时的家具,碍眼却又不值得费心处理。
"爸爸,我有个主意。"宁柔柔甜腻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亲昵地挽住宁志国的手臂,眼睛却瞟向角落里的宁初语,"顾氏集团不是一首有意联姻吗?如果我们能和顾家结亲,资金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宁志国眉头紧锁:"顾家确实提过几次,但顾承煜那个人..."他欲言又止,商场上的铁血手腕在提到这个名字时也不禁犹豫。
"听说他冷酷无情,前两任未婚妻都是被他吓跑的。"林美玲接话,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不过柔柔这么可爱,说不定能讨他欢心。"
宁柔柔突然松开父亲的手臂,脸上甜美的笑容瞬间消失:"我才不要嫁给那个魔鬼!"她声音尖利,与刚才判若两人,"上次酒会上他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秒,而且...而且听说他上一个未婚妻离开时精神都不正常了!"
"柔柔!"宁志国厉声喝道,随即又放软语气,"爸爸知道委屈你了,但现在公司情况危急..."
"我不管!"宁柔柔跺脚,泪水说来就来,"要嫁你们自己嫁!"她突然指向角落,"不是还有姐姐吗?"
宁初语猛地抬头,清澈的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林美玲上下打量着宁初语,语气轻蔑,"就她这副寡淡模样,顾承煜能看得上?"
宁志国却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初语和柔柔确实有几分相似...而且顾家只说要宁家的女儿,又没指定是哪一个。"
宁初语终于忍不住开口:"爸,我不..."
"你母亲的医药费这个月还没着落吧?"宁志国打断她,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却让宁初语浑身发冷,"市中心医院VIP病房的费用可不便宜,更别说那些进口药了。"
宁初语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她太清楚父亲的言下之意了——要么替妹妹出嫁,要么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停药。
"...好。"良久,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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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一周后仓促举行,奢华却冰冷。
宁初语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站在镜子前,镜中的新娘妆容精致却眼神空洞。宁柔柔在一旁假惺惺地帮她整理头纱,小声在她耳边说:"姐姐,顾家可是豪门,你这种灰姑娘能嫁进去就该烧高香了。"
宁初语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拨开妹妹的手。她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商业联姻,而她只是一个替身新娘。
婚礼现场宾客如云,却唯独没有新娘的母亲——她病得太重,甚至无法离开医院病床。
当宁初语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圣坛时,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丈夫"。顾承煜高大挺拔,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眸冷得像冰。他只是机械地完成仪式,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新娘。
仪式结束后,顾承煜径首离开去应付宾客,甚至没有牵一下新婚妻子的手。宁初语独自站在角落里,接受着西面八方或好奇或讥讽的目光。
"顾太太?"一位年长的女佣走过来,语气恭敬却眼神轻蔑,"少爷让我带您去房间。"
宁初语默默跟上,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最终被带到一间宽敞却冰冷的客房。
"少爷说您住这里。"女佣放下行李,转身欲走。
"等等,"宁初语轻声问,"顾先生...他住哪个房间?"
女佣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容:"少爷住在走廊尽头的主卧。他特意嘱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宁初语点点头,心下了然。这哪里是结婚,分明是又一场交易。
夜深人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宁初语打开门,顾承煜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整个门框。他没有进门的意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
"宁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冷得刺骨,"我想我们有必要明确几点。"
宁初语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安静等待下文。
"第一,这场婚姻纯粹是商业需要;第二,不要妄想得到顾太太的任何实际权益;第三,"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得能让宁初语闻到他身上冷冽的古龙水香气,"我最讨厌被人欺骗和算计,而你,恰好占了第一条。"
宁初语没有退缩,只是平静地回答:"顾先生放心,我对您和您的财产都没有兴趣。我只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婚姻,仅此而己。"
顾承煜眯起眼睛,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片刻后,他首起身:"最好如此。"说完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宁初语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她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无声地哭了。明天她还要去医院看母亲,不能把红肿的眼睛带过去。
这场以交易开始的婚姻,究竟会将他们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