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光像块过期的奶糖,黏在星耀集团23楼的玻璃幕墙上。吴德盯着监控屏幕,食指关节把桌面敲得咚咚响,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被逼签承诺书时蹭到的印泥。屏幕里,周明正靠在工位上啃可颂,时不时和隔壁的林悦比耶——那小子嘴角沾着面包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在嘲讽自己。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刺破沉默,吴德猛地转身,西装后摆扫落了桌上的《员工手册》。门口站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发胶把刘海固定成45度角,西装左胸别着枚金色徽章,上面“反整蛊协会认证专家”的字样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
“张、张大师!”吴德快步上前,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摇晃,“您可算来了,再不让那小子闭嘴,我这条命都得搭在这儿!”
张全蛋慢悠悠抽回手,从袖口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顶端的红色灯泡正一闪一闪:“别急,先让‘职场阴谋探测仪’说话。”他迈着猫步走向办公区,皮鞋尖踢到地上的薯片袋,发出“咔嚓”脆响。
周明工位前,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比电梯故障时的蜂鸣还难听。林悦被吓得把刚喝的珍珠奶茶喷在键盘上,紫色挑染发梢挂着珍珠:“我去!这是要抓鬼吗?”
“阴气太重!”张全蛋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睛,“你看这工位,绿植枯萎、电脑屏保是卡通骷髅,连鼠标垫都是‘摸鱼万岁’——典型的整蛊犯巢穴!”
“不可能!”实习生小李探出头,“明哥昨天还帮我修打印机呢!”
“就是,”陈默推了推眼镜,“要说阴气,吴总监办公室的监控屏才像阎罗殿。”
吴德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冲着张全蛋使眼色:“大师,您看要不要……”
“不急,”张全蛋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本本,“先做个员工行为分析。这位——”他指向林悦,“染夸张发色,指甲涂黑色,典型的‘反权威人格’。”
“哇哦,”林悦吹了声口哨,“那您看我像不像暗夜女王?”
张全蛋无视她的调侃,转向陈默:“戴黑框眼镜,随身携带笔记本电脑,极有可能是‘技术型整蛊犯’。”
“荣幸之至,”陈默点头,“不过我建议您先检测下自己的假发,看起来快滑到眉毛了。”
办公区响起压抑的笑声。吴德咬牙切齿:“大师,您就首说吧,怎么抓住那小子?”
张全蛋凑近吴德,声音压得极低:“测谎奶茶。”他从公文包掏出个透明小瓶,里面的粉色液体轻轻晃动,“只要让他喝下,立刻说出所有秘密。”
周明在远处看着这幕,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陆飞的消息适时弹出:【小心粉毛怪,他的徽章是拼多多九块九包邮】 配图是张全蛋同款徽章的商品页,月销十万+。
“吴总监,”周明突然开口,“您找我?”他晃着空咖啡杯,“我正要去茶水间,要不要帮您带杯美式?”
吴德猛地回头,撞翻了张全蛋的公文包。里面的道具散落一地:塑料蜘蛛、假蟑螂、还有张皱巴巴的“反整蛊培训速成班结课证书”,签发日期是三天前。
“这、这是道具!”张全蛋慌忙收拾,假发却在慌乱中歪到一边,露出斑秃的头顶,“专业反整蛊人士,必须了解整蛊手段!”
林悦举起手机拍照:“家人们谁懂啊!反整蛊专家是速成班毕业的!”她的美甲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公司群瞬间弹出#张全蛋的假发飞了#的话题。
吴德铁青着脸把张全蛋拽进办公室,摔门声震得走廊的消防栓玻璃首晃。周明路过茶水间时,看见张全蛋正往咖啡机里倒粉色液体,袖口露出半截黑色纹身——仔细一看,竟是“怕蟑螂”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明哥,”林悦凑过来,手里晃着从张全蛋包里顺来的小瓶子,“这玩意儿不会是泻药吧?”
“比泻药刺激,”陈默推了推眼镜,“我刚才查了,是‘诚实药剂’,喝了会不受控说真话。”他顿了顿,“不过遇到黑客,可能会有副作用。”
周明摸出手机,打开陆飞发来的病毒安装包。咖啡机的显示屏突然闪烁,粉色液体在管道里诡异地打起转。他冲着办公室方向挑眉——这场反整蛊的戏,才刚刚开始。
办公室内,吴德盯着监控屏幕,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张全蛋站在他身后,假发重新戴正,只是歪向另一边,像顶歪掉的花盆:“放心,只要他喝了那杯咖啡,立刻原形毕露。”
“叮——”咖啡机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周明拿起咖啡杯,故意在监控镜头前晃了晃,杯壁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吴德屏住呼吸,看见周明举起杯子,缓缓送到嘴边——
“噗!”周明突然喷出咖啡,指着张全蛋大喊:“吴总监是宇宙超级大帅哥!他的发际线是时尚前沿!每天加班是为了我们好!”
监控室里,张全蛋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吴德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听见周明的声音通过茶水间的音响传遍全楼层:“吴总监的黑话是智慧结晶!他上辈子一定是拯救地球的英雄!”
林悦笑得蹲在地上,用手机录下这幕:“吴总监,您的魅力值突然爆表了呢!”陈默推了推眼镜,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正在运行的“胡言乱语病毒”——陆飞远程植入的程序,把诚实药剂的效果改成了彩虹屁连发。
吴德猛地转身,正对上张全蛋惊恐的眼神:“你、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张全蛋的假发彻底滑到鼻尖,“这小子肯定有同伙!”他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实则给暗影会发消息:【目标己接触药剂,请求下一步指示】。
走廊里,周明擦着嘴角的咖啡,听见手机震动。陆飞发来消息:【看见他袖口的纹身了?那才是他的弱点。】 配图是张全蛋露出半截纹身的照片,下面用红笔圈出“怕蟑螂”三个字。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把吴德的影子拉得老长。周明望着办公室里手忙脚乱的两人,摸出薄荷糖塞进嘴里。这场反整蛊的闹剧,不过是他整蛊生涯的又一个笑点——毕竟,当所谓的“专家”露出马脚,最荒诞的不是整蛊,而是成年人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