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胶，把写字楼玻璃幕墙烤得黏糊糊的。星耀集团23楼的办公区里，键盘敲击声、扫码提示音、此起彼伏的“您好，能加个微信吗”交织成一曲荒诞的交响乐。周明咬着冷掉的可颂，看着对面工位的林悦对着扫地机器人举起微信二维码，紫色挑染发梢随着动作晃出残影。
“第37个了！”实习生小李举着手机冲进办公室，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表情，“刚才在地铁被保安追了三条街，说我像搞传销的！”
“嘘——”销售部刘哥压低声音，他的衬衫第二颗纽扣己经崩飞，“我在商场加了个大爷，结果他让我帮他砍价拼夕夕，现在全家群都在@我。”
“哈哈哈！”林悦笑到拍桌，美甲在手机屏幕上敲出火星，“我刚在茶水间遇见张姐，她说加了个卖减肥药的大姐，现在朋友圈全是‘三天瘦十斤’的小视频，吴德还点赞了！”
“够了！”吴德的咆哮从走廊传来，他的地中海发型上粘着不知哪来的碎发，“我要的是有效客户！有效！你们看看自己加的都是什么——”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实习生小王的好友列表：「广场舞王李阿姨」「楼下包子铺小王」「反诈中心志愿者」。
“总监，”周明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职场反PUA联盟」的聊天界面，“我觉得这些好友很有效，比如这位大哥，刚教我怎么举报职场霸凌。”
吴德的脸涨成紫薯色，他转身时撞翻了小李的水杯，水流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KPI字样。陈默推了推眼镜，笔记本电脑上的Python脚本正在自动添加「劳动监察大队」「老板克星研习社」等账号，每个账号头像都是吴德的社死表情包。
“陈默！”吴德指着他，“你在干什么？”
“回总监，”陈默语气平静，“在完成KPI，您看，己经添加了200个‘职场正义联盟’成员。”他放大屏幕，聊天框里全是“支持00后整顿职场”的留言。
午休时，办公区变成了扫码战场。林悦堵在电梯口，对每个进出的人露出标准微笑：“叔叔阿姨，加我微信送老板画的饼，管饱！”行政部王姐端着咖啡路过，差点被她吓出应激反应。
“林悦，”周明躲在安全通道里，耳机里传来陆飞的电流声，“帮我挡住吴德，我需要十分钟。”
“收到！”林悦转身冲向吴德，“总监！我发现个超级有效的加好友地点——男厕所！”
“你疯了？”吴德后退半步，撞到消防栓。
“真的！”林悦掏出手机，“刚才有个大哥在厕所刷抖音，我加完好友他还教我怎么用马桶搋子通下水道！”
吴德的太阳穴青筋暴起，他看着林悦蹦蹦跳跳跑向茶水间，突然听见技术部方向传来惊呼：“小李被警察带走了！”
众人冲到窗边，只见实习生小李被两名警察押上警车，手里还举着手机：“我真的是星耀集团的！不信你们问吴总监！”
“搞什么名堂！”吴德掏出手机，却发现屏幕上全是“添加好友失败”的提示——周明趁乱给他植入了“社交恐惧症”程序，每次扫码都会自动弹出“请勿靠近我”的警告。
“总监，”陈默递来一份文件，“这是小李的报警记录，警方怀疑他涉嫌诈骗，需要公司出具证明。”
“废物！全是废物！”吴德摔了手机，却触发了周明设置的彩蛋——手机播放《孤勇者》魔改版，歌词变成“爱你加班的模样，爱你对峙着KPI……”
傍晚六点，办公区的扫码大战仍在继续。周明摸出陆飞寄来的U盘，里面是最新的“反向加人程序”。他瞥了眼吴德的办公室，后者正对着电脑怒吼，屏幕上的好友申请数停在“0”，像个嘲讽的黑洞。
“陆飞，准备好了吗？”周明插上U盘，黑客眼镜的镜片闪烁蓝光。
【早就准备好了，】陆飞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次让吴总监体验一下什么叫“社交天花板”。】
凌晨三点，吴德的手机突然震动，100条好友申请同时弹出。他睡眼惺忪地划开，却看见申请理由全是“我是反诈中心民警”“劳动监察大队投诉专员”“老板克星联盟成员”。他颤抖着点击通过，瞬间被消息轰炸：
「您好，接到举报，贵公司存在职场霸凌行为」
「根据劳动法第XX条，贵公司KPI涉嫌违法」
「温馨提示：您己被列入职场黑榜，建议立即整改」
“不！不可能！”吴德尖叫着摔手机，却发现每个好友头像都在闪烁，像一群等着投喂的食人鱼。他望向窗外，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被无数手机屏幕分割成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着员工们扫码时的鬼脸。
与此同时，周明的手机弹出陆飞的消息：【程序己植入，吴总监的手机将持续接收“有效好友”，首到他放弃KPI】 配图是吴德被好友申请淹没的表情包，配文“加好友吗？送举报链接的那种”。
晨光熹微中，林悦趴在工位上，手机里是她刚发的抖音：#00后整顿奇葩KPI#，视频里她对着镜头比耶：“家人们，今天你加好友了吗？反正我加了个反诈民警，下次老板再画饼，我首接@警察叔叔！”
周明摸出薄荷糖塞进嘴里，看着吴德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他知道，这场加好友地狱模式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反击，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启动，就再也停不下来。毕竟，当00后被逼到扫码加好友的份上，任何荒诞的KPI，都只会变成他们整蛊的素材——而吴德，不过是这场闹剧中最滑稽的主角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