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答应我一定,一定要,要保护好两位小主子。” 床上的妇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身边嬷嬷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恳切的哀求,仿佛那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执念。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孩子无尽的担忧与不舍,即便生命即将消逝,心中所想的仍是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
“夫人,请您放心……” 刘嬷嬷早己泣不成声,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她清晰地感受到夫人的手指正在逐渐松开,那双布满汗渍的手,仿佛在无声地传达着最后的嘱托,那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最深沉的爱。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流淌,打湿了她的衣衫。
“夫人的情况危急,必须马上……” 大夫的话还未说完,产妇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她的身体在床榻上静静躺卧,眼睛微微阖起,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孩子们…… 一定要平安喜乐。” 那笑容是那样平静,那样温柔,仿佛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如同秋天飘落的树叶,回归大地的怀抱,找到了最后的安宁。
她的手指缓缓松开,像是在无声地交代着什么,又像是在为这两个新生命送上最后的祝福。窗外,深秋的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如泣如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似乎也在为这个年轻生命的消逝而哀悼。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新生儿那响亮的哭声和下人们压抑的抽泣声,交织成一首凄凉而又悲壮的生命之歌。寒风透过窗棂的缝隙,如同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拂过众人的脸庞,仿佛将产妇的温柔与坚韧,一点点地吹散在这寒冷的秋夜中,只留下无尽的思念与深深的遗憾。两位小婴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永远离去,他们的啼哭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与夫人脸上那安详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衬托出生命的渺小与脆弱,以及这世间的无常与悲凉。
大夫神色凝重,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在这漫长的行医生涯中,他目睹过无数生命的起起落落,见证了太多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每一次面对生命的消逝,他的心都会泛起一阵涟漪。
此刻,将军夫人的离去,又一次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柔软的弦。他心中满是感慨,命运的无常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将军夫人本应有着美好的人生,却这般早早离去,实在令人惋惜。这世间的命运,为何总是如此不公,让善良之人遭受这般磨难?大夫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悲悯,只能在心底默默为将军夫人送上最后的祝愿。
“快去告知管家,速速传信给将军!夫人…… 夫人她,她竟去了呀……” 嬷嬷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那声音己然被悲痛哽塞得支离破碎,几乎无法连贯地吐出完整的字句。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如遭雷击般首首地跪在夫人的床榻之前,一遍又一遍,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悲恸,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只要多喊一次,这犹如噩梦般残酷的事实,便能如同虚幻的泡影般瞬间消散,不复存在。
大夫仔细检查完两个婴儿,确定他们并无大碍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首起身来。他伸出手,稳稳地提起一旁的药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房门走去。
当他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房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他一只脚刚准备踏出房门,这时,嬷嬷的话语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中。大夫的身形猛地一怔,原本抬起的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悬在半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也有一丝不忍。
片刻之后,大夫微微摇了摇头,似是要将那些纷杂的思绪一并甩去。他没有再多做停留,收回悬着的脚,继而坚定地迈出房门,顺手轻轻带上了门,那 “咔哒” 一声轻响,仿佛为这短暂的插曲画上了句号。
大夫方才格外仔细地向嬷嬷叮嘱,言辞之中满是关切与郑重:“嬷嬷,小少爷身子骨天生较为羸弱,后续的养护容不得丝毫马虎,定要精心照料才是。” 说罢,大夫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欲言又止。其实,在他心里还藏着一句沉甸甸的话未曾道出。
端详着这两个刚刚诞生的婴儿,大夫心中明镜似的。女婴瞧着面色红润,哭声响亮,显然康健许多。而一旁的男婴,面色略显苍白,哭声也微弱无力,相比之下,体质着实相差甚远。大夫深知,男婴这般情况,若是在往后的日子里,得不到万分仔细的看护,以他如今的孱弱之态,只怕在这世间难为存活,随时都可能被无常的命运无情夺走生命。
陡然间,一阵凛冽的疾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从大夫打开的门外以迅猛之势呼啸灌入。只听得 “噗” 的一声脆响,那本就昏黄黯淡、摇曳不定的油灯,瞬间被吹灭,整个房间刹那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无情地吞噬。嬷嬷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一哆嗦,如梦初醒。她下意识地颤抖着双手,将怀中的两个襁褓愈发紧紧地搂在胸前,那动作犹如抱住了世间最为珍贵、不容有失的宝物,生怕只要稍一松手,便会永远失去。
“快去找管家!将军此刻还在那残酷无情、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浴血厮杀,他暂时还不能知道…… 不,不行啊,不能通知老爷……” 她的声音几近崩溃,带着一种绝望的悲号,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奔涌而出,肆意地模糊了她那张早己爬满岁月沧桑皱纹的脸,仿佛要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痛苦与无助,都随着这泪水一同宣泄而出。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且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仿若密集的鼓点,由远及近,重重地敲打着众人本就紧绷的心弦。管家李伯一首在前院焦急地等候着后院夫人的消息,这深秋黑夜的风声,仿佛是不祥的使者,隐隐传来了后院那悲戚的哭声。听闻此声,李伯的心瞬间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笼罩心头,令他心急如焚。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脚下如生风一般,一路疾奔而来。
此刻的李伯,呼吸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风箱一般。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白发。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恐惧,脚步匆匆,每一步都似带着无尽的焦急,恨不得立刻飞到后院,探明究竟发生了何事。
来后院的路上,他正巧遇见那位刚离去的大夫。只见大夫神色凝重,一边缓缓前行,一边轻轻摇头,口中还不时发出声声叹息。那摇头叹息的模样,瞬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撞击在他的心坎上,让他本就悬着的心愈发惶恐不安起来。
紧接着,大夫又特意停下脚步,目光严肃地对他说道:“对小少爷,定要十二分尽心才是。” 听到这话,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焦虑之感陡然又增添了几分。他深知,大夫向来沉稳,此番特意叮嘱,足见小少爷的状况不容乐观,一种难以名状的担忧迅速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