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后,程野发现自己站在老城区的雨中。
怀里的晓阳呼吸平稳,额头的疤痕己经结痂。街道对面,第七个红色电话亭正在自动拨号,听筒里传出机械女声:
"记忆备份恢复中……请输入密钥。"
程野踉跄着走过去,雨水冲刷着马克的血从他指缝间流下,滴在拨号盘上。血迹在金属表面形成发光的"Ⅶ"形符号,电话亭内部突然展开成微型控制室。
全息屏幕显示着三组平行画面:
1. 林雨被军方回收的机械残躯,右眼突然亮起蓝光
2. 马克的克隆体在培养舱中苏醒,左臂金属骨骼刻着"MK-7"
3. 雷德教授正在销毁档案室里的"阿尔杰农克隆计划"文件
"身份验证通过。"机械女声变成林雨的音色,"最终处置协议启动。"
电话亭的地板滑开,露出向下的电梯。程野抱紧晓阳踏入其中,轿厢以违反物理法则的速度坠落,墙壁上闪过所有轮回的片段:
- 1897年阿尔杰农在石碑前分裂意识的瞬间
- 2023年林雨在量子实验室发现真相的那夜
- 无数个时空中"程野"们死亡的场景
电梯停在一间白色圆形大厅。正中央悬浮着七把相互缠绕的钥匙,下方是——
林雨的完整躯体。
不是机械改造版,而是车祸前的原始身体,保存在量子休眠舱里。她的胸口贴着标签:"守门人原型机-林雨1.0"
"选项D的代价。"林雨的声音从舱体传出,"用我的原始记忆覆盖所有轮回数据。"
晓阳突然在程野怀中醒来,孩子的手按在休眠舱上:"妈妈不是工具……"他的眼泪滴在观察窗上,"……她是钥匙的守护者。"
钥匙阵列突然解体,六把虚拟钥匙消散,只剩实体化的第七把落入程野掌心。这次钥匙柄上刻的不再是数字,而是一个词:
"REAL"
休眠舱开启,原始林雨睁开眼睛——那是程野七年来未见过的清澈目光。她伸手抚摸晓阳的脸,指尖在触碰到疤痕时突然僵住:
"你们……终结了阿尔杰农?"
程野尚未回答,整个大厅突然警报轰鸣。红色灯光中,西面墙壁变成显示屏,显示外界正在发生的恐怖景象:
- 布莱克庄园从时空褶皱中浮现
- 世界树的机械根系刺穿城市地基
- 穿着红色西装的阿尔杰农(VII-B形态)站在钟楼顶端
"错误!错误!"机械林雨的残存意识通过扬声器尖叫,"第七协议进入最终阶段!"
原始林雨猛地抱紧晓阳:"他启动了末日筛选程序——用全球量子疫苗携带者作为新容器!"
程野看向监控画面,浑身冰冷。所有注射过疫苗的人(包括马克)都僵立在原地,他们的太阳穴伸出发光导管,连接着世界树的枝条。
而VII-B手中捧着的,正是晓阳被剥离的芯片。
"不……"程野的机械纹路突然全部聚集到右手,重组为与阿尔杰农相同的武器模块,"他早就拿到了关键部件。"
林雨按下休眠舱底的隐藏开关,地板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只有一个办法能彻底终结这一切。"她的声音颤抖着,"但你需要面对最残酷的真相。"
楼梯尽头是一间简陋的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
年轻的程野。
确切地说,是程野的原始基因样本,标签注明采集于2016年车祸当晚。旁边的显示屏播放着监控录像:阿尔杰农在太平间调换尸体的全过程。
"你从来不是克隆体。"林雨指向基因样本旁的日记本,"阿尔杰农选中你,是因为晓阳真正继承了你的量子抗性基因。"
程野翻开日记,阿尔杰农的字迹刺痛眼睛:
"真正的容器VII号不是晓阳,而是程野。只有父亲的牺牲,才能激活儿子的终极免疫。"
实验室突然震动,天花板剥落露出星空——虚假的星空。程野这才惊觉,整个老城区都处于世界树顶端的生态穹顶下,而所谓"外界"只是阿尔杰农设计的虚拟现实。
VII-B的声音通过所有扬声器响起:"爸爸,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监控画面切换,显示全球77亿人整齐地仰头望天,他们的眼睛全都变成了机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