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洛晞被酒精和惊吓双重作用,整个人都是懵的,软绵绵地靠在玄关墙壁上,眼神迷蒙地看着沈觉明。沈觉明反手锁上门,动作带着压抑的狠劲。他一把将洛晞抵在冰冷的墙上,两人身体紧密相贴,气息交缠。
“为什么?” 沈觉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我对你还不够好?给你的还不够多?还是说,看着我为你的‘失忆’担忧,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看着我爱你爱到失控……很有趣?嗯?” 他捏着洛晞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燃烧着痛苦和愤怒的眼睛。
“爱……?” 洛晞懵懵地重复着这个字眼,酒精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沈觉明眼中那份从未如此清晰首白的痛苦和爱意,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心尖一颤。
长久以来扮演的戏码似乎在这一刻崩裂了缝隙。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沈觉明紧蹙的眉心,声音带着醉意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凶我……”
这近乎撒娇的举动和委屈的语气,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沈觉明大半的怒火,只剩下满心的酸胀和无可奈何。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疯狂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更浓烈的爱意取代。
“是,我爱你。” 沈觉明不再掩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砸在洛晞心上,“从在医院,看着你‘脆弱’地躺在那里,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开始;从看穿你拙劣的表演,却发现自己甘愿被你利用开始;从把你带回家,想亲手剪断你所有翅膀,却只想把你揉进骨血里开始……我就彻底完了。”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洛晞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融:“洛晞,我不管你以前是谁,有多少个‘老公’‘哥哥’‘男朋友’……现在,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人,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能是我的。” 这是宣告,也是祈求。
洛晞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那双盛满了痛苦、爱意和绝对占有的眼睛。
酒精让他的防备降到最低,沈觉明那近乎绝望的表白,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他层层包裹的心防。
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和悸动汹涌而出,压过了海王的本能。
他忽然伸出双臂,环住了沈觉明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像寻求庇护的小兽,声音闷闷的,带着醉后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凶……可是……这里……” 他拉着沈觉明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心口,“……跳得好快……”
这句话,如同天籁。
沈觉明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更用力地抱紧了他,仿佛要将这个不安分又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坏小孩彻底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所有的愤怒、猜忌、不安,都在这一刻被汹涌的爱意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
他低下头,吻去了洛晞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湿意,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然后,珍重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吻上了那双总是吐出撩拨人心却又冰冷无情话语的唇。
这是一个迟来的、确认彼此的吻。带着消毒水的冷冽,带着酒精的微醺,带着海王迟来的心动,带着医生终于捕获猎物的满足,也带着灵魂深处彼此吸引的宿命感。
夜还很长。公寓外的城市灯火璀璨,而属于沈觉明和洛晞的“治疗”与“驯服”,终于在这一晚,走向了真正的双向奔赴。深海孤岛的迷雾散尽,露出了唯一的、名为“沈觉明”的灯塔。
坏小孩收心了,心甘情愿地,停泊在了这片为他而汹涌、也为他而平静的港湾。金丝眼镜被随意摘下,白大褂滑落在地,冷静的医生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用最首接的方式,让他的海王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