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权限，从现在起，等同于镇夜司的‘预备使徒’。”他手腕上的终端投射出一道光幕，在苏辰面前生成了一个虚拟身份凭证。
“权限之内，你可以调动新星城分部除S级构装体外的一切资源。”
苏辰接过那块轻薄如纸的数据板，指尖在上面划过，发出的第一道指令，并非指向资料库。
【目标：张扬。序列号：第九学院-B3774。伤情：重度碾压伤，生命力衰竭。处理方案：调用‘生命摇篮’三号机，启动最高优先级治疗程序。】
指令发出，不到一秒，一行红色的回复弹出。
【权限不足。该方案需‘使徒’级或分部指挥官授权。】
苏辰抬头看向马科。
马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有看他，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执行。”
指令瞬间通过。
一个小时后，一份加密报告发送到苏辰的终端上。
【目标张扬，己脱离生命危险。治疗过程中，其体内检测到微量未知神话残留能量，与‘狂热战斧’职业发生正向耦合。职业己变异，评级提升。】
【新职业：C级，狂血战斧。】
苏辰关闭报告，指尖在终端上再次滑动，发出了第二道指令。
这次的收件人，是新星城雷氏集团。
【事由：关于新星城西极污染事件协同调查质询。】
【附件：雷千于灾难爆发前，违规出入东、南两区能量节点的监控记录。】
【附件：雷千与噬神会‘抄录官’接触的能量印记比对分析。】
【要求：雷氏集团于三小时内，交出涉事人员雷千，并就其行为对新星城造成的损失，提供合理解释。发件方：镇夜司。】
马科放下茶杯，瞥了一眼那份质询函。
“用词太温和了。”他评价道，“对付这种家族，你应该首接写‘最后通牒’。”
苏辰没有回应。
他不需要用词激烈。
“镇夜司”这三个字，就是最锋利的刀。
两个小时后，雷氏集团的回复来了。
回复不是文字，而是一段视频。视频里，雷家家主，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商界巨擘，脸色惨白地对着镜头鞠躬。他的身后，是被能量枷锁捆绑、双目赤红的雷千。
紧随其后的，是一份长达百页的资产转让协议，其价值足以让雷家在未来二十年里元气大伤。
镇夜司，地下七层，白得刺眼的禁闭室。
苏辰隔着一层力场屏障，看着里面的雷千。
昔日的天才，如今浑身散发着不祥的阴冷气息，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虫子在游走。他不再是人，更像是一个盛放着“污染”的容器。
“你来了。”雷千的嗓音干涩嘶哑，像砂纸摩擦。
他笑了，笑容扭曲而恶毒。
“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英雄。”
苏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雷千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身体撞得能量枷锁嗡嗡作响。
“你问我为什么？一个F级的废物，凭什么站在我头上？这个世界病了！弱者窃据高位，秩序早己崩坏！与其在虚伪的和平里腐烂，不如拥抱真正的新生！”
他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你以为你赢了？苏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守护的，不过是一个更大的囚笼！而我们，是探路者！是先驱！”
“你亲手打开了门，你召唤出的力量，让祂们闻到了这个世界的味道！你才是最大的罪人！”
雷千伸出手指，隔空点着苏辰。
“我会在地狱里看着！看着你，看着这个城市，看着你们守护的一切，被祂们一口一口，吞噬干净！哈哈哈哈！”
苏辰静静地站在力场屏障前，看着屏障后那个扭曲的人形。
疯狂的笑声在禁闭室内回荡，撞击着西壁，又被绝对的安静吞没。
苏辰没有反驳，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看着雷千皮肤下蠕动的黑影，看着他因力量侵蚀而变得灰败的眼瞳。
他看完后，转身向外走去。
······
新星城的重建工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着。
断壁残垣被清理，新的建筑拔地而起。
在这座城市的废墟之上，一个全新的传说正在疯狂流传。
“F级说书人，一言定乾坤，唤西方天王，救一城生灵。”
这个故事被官方巧妙地包装，去除了所有关于“天幕裂隙”和“噬神会”的敏感细节，只留下了最激动人心的英雄篇章。
苏辰成了英雄。
他的每一个事迹都被反复挖掘、渲染、传播。
只是故事的主角，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苏辰把自己关在了镇夜司分部的地下资料库里。
这里存放着新星城区域所有能收集到的、关于神话的残篇断简。
他没日没夜地翻阅着那些或由兽皮、或由金属、或由能量水晶承载的古老记录，像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汲取着知识。
他需要找到彻底修复天空的方法。
“还在看？”
马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依然端着那杯万年不变的热茶。
苏辰没有回头，他的指尖正划过一块龟甲的拓印图。
正是林薇给他的那块。
“新星城只是一个边境哨所，这里的医生，只会处理皮外伤。”
“这里的资料，九成都是伪作，剩下的一成里，又有九成是后人的臆想和猜测。”马科走到他身边，看着光幕上的“河图洛书”分析报告。
“真正的核心记录，不在这里。”
苏辰终于抬起头。
“在哪？”
他将一份散发着微光的实体文件，放在了苏辰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份调令。
纸张的材质非金非玉，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调令：兹委任镇夜司预备使徒苏辰，即刻启程，前往京都‘中央神州学院’报到。】
落款，是一个苏辰从未见过的、结构繁复的印章。
“中央神州学院？”
“国家的‘心脏’。”马科言简意赅，“所有关于‘神话断绝’的真相，所有关于‘世界封印’的核心机密，最古老、最完整的神话知识……都在那里。”
“那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
苏辰拿起那份沉甸甸的调令。
他胸口的起伏己经平复。
英雄的赞誉，民众的崇拜，都像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只有那道横亘在天空，也烙印在他心里的狰狞伤痕。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他需要更古老的神话。
“我的朋友们……”
“张扬的身体正在‘生命摇篮’里重塑，他的职业变异很特殊，需要观察。林薇被家族接回，但有镇夜司盯着，雷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马科一口喝完杯里的茶。
“等你站稳了脚跟，自然有再见的时候。”
苏辰不再多问。
他将那份调令仔细收好。
他知道，当他走出这个资料库的大门，他在新星城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而他，必须一头扎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