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再信他一回
温奶奶的寿宴排场极大,整个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连沈家,也不得不让沈安若亲自送来了贺礼。
听程恰恰说,沈安若还自已备了份礼物。
她向来做事周到,沈家是沈家的,霍家大少夫人的那份也不能少。
温承晦也到场了,想借着这个由头重振温家。
只是从前到哪都带着林澜和温莞,这次却不见二人的身影。
温翘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隆重。
后台休息室里,温翘看着奶奶,满眼都是难以置信,“所以奶奶……您早就知道霍靳尧搞这么大阵仗?”
奶奶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声音很轻,“翘翘啊,奶奶不想逼你……”
温翘心一紧,反手握住奶奶的手,“奶奶,您到底怎么了?您就这么想我跟他复合?”
奶奶浑浊的眼睛望着她,“奶奶老了,记性一天不如一天,医生说我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奶奶怕啊,怕哪天连我的翘翘都认不出了,更怕……更怕护不住你了……”
温翘如遭雷击,“奶奶,您说什么?”
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奶奶知道……你跟靳尧有疙瘩,他伤了你的心,奶奶都懂,可奶奶……实在放不下心,放眼看去,只有他有那个本事,护你周全,就算……就算奶奶哪天糊涂了,不在了……”
“奶奶,您别说了……”温翘眼泪涌了出来。
奶奶紧紧攥着她的手,“奶奶不是逼你跟他好……奶奶是……是实在没办法了,就想把你托付给一个能靠得住的人,靳尧他再浑,对你那份心奶奶看得见……”
温翘扑到奶奶怀里,眼泪瞬间决堤,“奶奶,您别怕!我一定、一定能治好您!”
奶奶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先陪奶奶过好这个生日,啊!”
温翘哭得浑身都在抖。
这时,程恰恰敲门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祖孙俩,愣住了,“翘翘……你没事吧?”
温翘这才勉强从奶奶怀里抬起头,一张脸全是泪痕。
奶奶替她擦了擦泪,“去吧,孩子,奶奶没事。”
程恰恰看温翘哭成这样,只当是她连日被霍靳尧关着,心里憋屈狠了,今天终于爆发出来,便也没多问,只是心疼地递了张纸巾。
越来越多的宾客涌来给老太太贺寿,作为宴会的主角,祖孙俩不得不收拾心情,出去应酬。
前厅早已是宾客云集,韩子跃和程墨深正帮着招呼。
韩子跃抽空看了眼手机,低声骂了句:“艹!尧哥搞什么飞机,老太太大寿,他这正主儿倒缺席了,多好的表现机会。”
程墨深刚迎进来一位客人,斜了他一眼,“你以为他想?海城那边有人给他下绊子,非他去不可。”
韩子跃凑近,声音压得更低:“他二叔?”
“十有八九。”
韩子跃一脸不爽:“要我说,直接‘噶’了完事,省心!”
程墨深嗤笑一声:“能噶早噶了,他二叔在霍家根子扎了几十年,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没确凿证据,说斩就能斩干净?”
他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接起来听了几句,“行,知道了,放心,这边有我们。”
挂了电话,他对韩子跃说:“快到了。”
可这一句“快了”,左等右等,直到马上正式开席,主桌那个位置依然空着。
温翘正扶着奶奶在主位坐下,沈安若扶着微隆的肚子,款款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温婉,“温翘……”
温翘抬眼看她。
沈安若目光扫过霍靳尧的空位,轻轻叹了口气,“靳尧这次去海城,也是为了处理我爸那边介绍过去的项目……挺急的,我爸还特意叮嘱他一定要亲自去一趟,说那边负责人只认他,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奶奶的寿宴,真是太遗憾了。”
姚予白皱了皱眉,一句话都没说。
温翘扯了扯唇角。
呵,霍靳尧可真是演了一手好戏,在她面前说不在意沈安若,背地里却还是暗中助沈家。
周围的客人忍不住私下议论纷纷。
“啧,霍总怎么还没到?老太太大寿都不露面?”
“谁知道呢……看温大小姐一个人撑着,怪可怜的。”
“可怜?离都离了,还站在霍家少夫人的位置上,这才叫尴尬……”
“我看还不如沈家那位,虽然没了丈夫,但怀了霍家金孙,听说霍总这趟项目,还是沈家牵的线……”
“哎,这不明摆着嘛,温家如今这光景……”
这些细碎的低语,像无形的网,把温翘困在中央,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
温承晦被安排在了副桌,本就不满,现在见状,沉着脸上前,“怎么回事?霍总呢?”
温翘扶着奶奶的手微微发颤,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
温奶奶也面色不虞。
程墨深和韩子跃对视一眼,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韩子跃嗓门大,爽朗的声音盖过了那些嗡嗡声,“哎哟各位,别瞎猜啦,尧哥在海城被个紧急项目绊住了脚,他恨不得插翅膀飞回来呢,这不,刚还打电话给我俩,千叮万嘱一定要替他给奶奶磕个头,好好赔罪。”
程墨深也对着温奶奶和周围的宾客微微欠身,“是啊,老太太,靳尧实在是身不由己,项目那边出了点岔子,非得他亲自坐镇不可,他懊恼得很,电话里声音都哑了,说等他回来,一定给您补上十倍的孝心,让我们哥俩先替他好好招呼着您和各位贵客。”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接过温翘手里有些拿不稳的酒杯,低声,“他说他一定能赶回来,再等等,相信他。”
温翘冷漠,“信他还不如信猪能上树。”
“就是。”程恰恰也撇嘴。
程墨深不敢惹温翘,只瞪了眼程恰恰,这都时候了,添什么乱。
.
飞机像片枯叶,疯狂颠簸。
霍靳尧脸色铁青,扭头问后座的程偃:“还有多久?”
程偃扫了眼仪表,声音绷紧,“快了,最多二十分钟。”
霍靳尧一拳狠狠砸在扶手上。
她肯定气疯了吧。
她最恨别人爽约,尤其还是这种场合。
机身又是猛地一沉,剧烈摇晃。
桌上的杯子“哐当”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霍靳尧厉声喝问,声音在颠簸里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