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这…是哪里？”
“我…又是谁？”
刘焉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和浓得化不开的迷茫，空洞的眼神像蒙尘的玻璃珠，倒映着实验室穹顶惨白的光和满目狼藉的血腥废墟。
李长天僵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块冰冷微烫的怀表，感觉像捧了个刚出炉的烤山芋。
我是谁？我是被你当恐怖分子抓进来、又被你当垃圾扔进传送门的倒霉蛋！这是哪里？
是你们烛龙档案里封存的、老子二十年前可能被当小白鼠切片的魔窟！你是谁？
你是那个腰里别着怀表、差点用规则之眼把我烧成灰的冷面煞星刘组长！
这些话在他喉咙里滚了几滚，最后还是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差点噎出内伤。
他看着刘焉然那张苍白、茫然、甚至带着点脆弱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女人…有点可怜？
妈的，一定是摔坏脑子了！
“我…李长天。送外卖的。”他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是…慈济医院地下。你…摔晕了。”
“李…长…天？”刘焉然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蹙得更紧，像是在记忆的废墟里努力挖掘，“送外卖…慈济医院…”她空洞的眼神扫过周围那些巨大的、破碎的、如同恐怖墓碑般的培养舱，扫过墙壁和地面上大片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最终落在李长天手里那块沾着污迹的银色怀表上。
她的目光在怀表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茫然覆盖。“这…是我的？”她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嗯。”李长天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敢提这玩意儿之前差点把烛龙基地炸上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怀表递到她面前。这烫手山芋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安全。
刘嫣然的视线随着怀表移动，她迟疑地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地触碰到冰冷的金属表壳。
嗡——！！！
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怀表表壳的刹那！
那块一首安静躺着的银色怀表，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嗡鸣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表壳上的莲花浮雕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银白光芒！
与此同时，李长天口袋里那枚死寂的欺诈硬币，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剧烈一跳！
一股冰冷刺骨的异种能量瞬间刺入他的大腿！
左眼深处那团沉寂的灼热余烬如同被泼了汽油，轰地一下重新燃起金焰！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呃！”李长天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捂住了剧痛无比的左眼！
视野瞬间被粘稠的金红和血色覆盖！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刘焉然接触到怀表后，那双原本茫然空洞的眼睛，瞳孔深处竟然也猛地亮起两点极其细微、如同寒星般的银芒！
那银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随即，她脸上那层纯粹的茫然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本能的、如同野兽被侵犯领地般的警惕和审视！
她握着那块嗡鸣震颤的怀表，动作快如闪电！
不再是刚才那个迷茫脆弱的女人，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锁定了捂着眼睛、痛苦不堪的李长天！
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和一种…仿佛在看陌生危险源的评估！
“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不再沙哑迷茫，而是恢复了那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带着质问和压迫感！
仿佛刚才的失忆只是一场短暂的梦魇，而此刻，那个冷酷的烛龙特勤组长瞬间回归！
李长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他妈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是这破怀表和那该死的硬币在搞鬼！还有你！
失忆就失忆，摸个怀表就秒变脸是几个意思？！
“我…我什么都没…”他忍着剧痛想解释。
话音未落——
滴滴滴——！
一阵急促、尖锐、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电子音，猛地从刘焉然另一只手腕上响起！
那里戴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战术腕表（之前被作战服袖子遮住了），屏幕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一个不断跳动的骷髅头图标占据了整个屏幕！
“警告！侦测到高优先级外部入侵信号！目标锁定：本区域核心数据库！”
“警告！入侵方式：逻辑炸弹！源地址：多重匿名跳转节点！”
“警告！数据库外围防火墙己被突破！核心防火墙正遭受饱和攻击！”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急促地从腕表里传出，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实验室里如同惊雷！
刘焉然脸色骤变！
瞬间忘记了李长天和怀表！那双刚刚恢复冰冷的眸子里，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利剑！她猛地看向手腕上的战术腕表，手指在侧面的按键上飞快地操作了几下，屏幕上的红光跳动得更加疯狂！
“防火墙强度下降至43%…37%…30%！攻击强度持续提升！核心数据端口正在被强行撬开！”电子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意味。
“能反向追踪吗？！”刘焉然的声音冷得像冰，语速极快。
“对方…使用了‘幽灵蠕虫’协议…追踪节点…无效…无效…目标…目标疑似使用了烛龙内部…一级备用密钥？！”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卡顿和难以置信的波动。
烛龙内部一级备用密钥？！刘焉然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不可能！一级密钥只有最高权限的寥寥数人掌握！难道是…秦月？！那个叛徒？！
就在她心神剧震、试图调动腕表更深层防御权限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带着浓烈恶意的规则力场，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猛地从实验室更深处的某个方位——一个被巨大金属管道遮挡的、黑黢黢的通道口——爆发出来！
这一次的力场，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和一种…饥饿感！
“嘶…嗬嗬…”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无数喉咙被同时扼住的、混合着粘液搅动的诡异声响，伴随着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从那黑暗的通道深处传了出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