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中了?!
东京咒术高专的空气,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混着陈旧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今天更甚,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在屋脊上,将连绵建筑浸染成一片湿漉漉的灰黑。冰冷的雨丝斜织着,在古老的木质长廊外挂起一道模糊的帘幕,将远处新宿方向那些拔地而起的钢铁森林彻底隔绝,仿佛这里己是世界的尽头。
春野樱——或者说,顶着这个名字,内里却是一个在另一个世界名为“木叶”的地方经历过第西次忍界大战、最终力竭而亡的灵魂——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指节用力抵在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这份疼痛如此真实,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锚点,将她从记忆里那片燃烧着血色与查克拉光芒、震耳欲聋的嘶吼与尾兽咆哮的战场边缘,硬生生拽回这条冰冷、陌生、散发着腐朽潮气的长廊。
校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着雨后特有的阴冷湿气,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几缕湿透的樱粉色发丝粘在颈侧,冰凉刺骨。她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脚下被无数脚步磨得发亮的深色木地板上。水渍正沿着裤脚滴落,在木板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痕迹。
必须习惯。她对自己说。查克拉……那个世界的力量,必须深埋,一丝一毫都不能泄露。这里是咒术的世界,规则截然不同。她需要融入,需要学习新的规则,用咒力……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意义。那个世界未完成的遗憾,那些未能守护的东西……或许,或许在这里……
“嗒、嗒、嗒……”
轻快得近乎跳跃的脚步声,突兀地撕破了走廊里压抑的寂静。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一圈圈不和谐的涟漪。
樱猛地抬起头。
一个男人,一个高得过分、穿着同款黑色高专制服的男人,正从长廊的另一头晃悠过来。步伐悠闲得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与这阴雨绵绵的沉重氛围格格不入。最刺眼的,是他那头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白得耀眼的头发,嚣张地向上支棱着。一副小小的圆形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眼睛,只留下一个弧度微扬、似乎永远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嘴角。
他嘴里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拂过空气。
五条悟。这个名字几乎是瞬间跳入樱的脑海。新生手册上那个被标注为“最强”的存在,特级咒术师,也是她未来的……老师。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雨水浸透衣衫的冰冷更甚,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她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全身每一块肌肉,呼吸在那一瞬间屏住了。那是一种在尸山血海中滚爬出来的人,对某种极其恐怖存在产生的、刻入骨髓的首觉警报。眼前这个哼着歌、懒洋洋走来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迫感,比面对十尾时那种铺天盖地的毁灭感……更让她心悸。那是深不见底、无法揣测的“强”。
樱下意识地侧过身,想要贴着墙壁,让开道路,将自己缩进阴影里。动作快而无声,像一只受惊后极力隐藏自己的小兽。
然而,那悠闲的脚步声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高大的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瞬间隔绝了长廊另一端微弱的光线。樱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一丝极淡的、混合着阳光和某种甜点的气息,这气息与他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
时间仿佛凝固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啪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得过分的手,毫无预兆地抬了起来。不是攻击的姿势,只是随意地……搭在了樱头顶上方冰冷的墙壁上。这个动作将他本就高大的身形进一步压低,形成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几乎将她完全禁锢在墙与他身体之间的小小空间。
樱的背脊死死抵着墙壁粗糙冰冷的触感,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震得耳膜发疼。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部动脉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急促得像是要挣脱束缚。
五条悟微微歪了歪头,墨镜后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那层深色的镜片,牢牢锁定了她。他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似乎在无声地审视,又像在享受猎物瞬间的僵硬。
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几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动了。
戴着墨镜的脸庞,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速度,俯低下来。温热的、带着一丝甜腻气息的呼吸,轻轻拂过樱冰冷的耳廓。
一个低沉、带着磁性、却又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滑腻的声音,贴着樱的耳朵,清晰地钻入她的鼓膜:
“呐,新同学……”
声音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你,死过一次吧?”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