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宴风波,暗潮涌起
林炎踩着晨露回府时,李伯正候在院门口。
老仆的青布袖口沾着星点墨迹,见他身影,立刻迎上来:“三少爷,方才长房差人送来这个。”
一方烫金请帖被递到面前,红底金线的“夜宴”二字刺得林炎眼皮一跳。
他捏着请帖边角,指腹触到纸面凸起的暗纹——正是林家长房独用的云纹印。
“林辰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他垂眸轻笑,指尖请帖边缘,“上回他让人往我茶里下哑药,还是派个粗使婆子半夜翻窗来的。”
李伯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林炎泛着金芒的指尖。
昨夜他守在院外,分明听见后山方向传来灵力震荡声,此刻见少爷周身气息与往日截然不同,连说话时眼尾都带着锋锐,心头那点顾虑倒散了大半:“老奴问过传话的小子,说是今夜正厅摆宴,族中年轻子弟都要去。长房世子特意提了三少爷的名。”
“特意提我?”林炎将请帖折起,指节抵着下巴。
后山时林辰那声“灵神血脉”还在耳边响,此刻突然的邀约,像根扎进肉里的刺。
他抬眼望向南宫乔——女侍卫正靠在院墙上擦剑,听见动静,剑穗上的红珊瑚晃了晃,抬眸时眼底映着晨光。
“去。”林炎突然笑了,指腹敲了敲掌心的戒指,青铜纹路在袖底若隐若现,“他越急着让我出丑,说明越怕我现在的样子。”
李伯张了张嘴,最终只叹口气:“老奴这就去备衣裳。”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吹得院角的栀子沙沙响。
南宫乔收剑入鞘,剑镡撞出清响:“我跟你去。”她没问原因,只是伸手替林炎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发,指腹擦过他耳尖时顿了顿——那里的皮肤比昨日暖了些,像揣着团小火。
夜宴开始时,正厅的鎏金宫灯全点上了。
林炎站在门槛处,望着厅内攒动的人头,鼻尖萦绕着沉水香混着脂粉的甜腻味。
上座的林德长老朝他招了招手,三房管事的位置空着,旁边林婉儿正捏着帕子绞手指,见他来,眼睛立刻亮了。
“三哥!”林婉儿起身要迎,却被左侧传来的笑声压了下去。
“三哥到了。”林辰从主位后方转出来,月白锦袍上绣着云纹,腰间平安扣换成了新的青玉,“我还怕三哥嫌这宴太素,不肯赏脸呢。”他说着上前半步,目光扫过林炎的指尖——那里还留着昨夜灵力翻涌后的淡金痕迹。
厅内霎时静了。
谁都知道林家长房与三房的恩怨,往日林炎被说成“痴儿”时,林辰连正眼都不瞧,如今却亲自相迎,这哪是请客,分明是下套。
“世子这话说的。”赵云轩端着酒杯凑过来,面上带笑,“三哥最近进步大,我前日还见他在演武场练剑呢。”他话音未落,下头就有人嗤笑:“练剑?我家仆人挥扫帚都比他像模像样。”
林婉儿攥紧帕子,指节发白。
南宫乔往林炎身侧挪了半步,腰间剑柄的流苏扫过他手背。
林辰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抬手拍了拍掌。
厅外立刻进来两个仆人,抬着块黑黢黢的石头——是测灵脉的玄铁石。
“今日难得大家聚齐,不如玩个新花样。”他指尖轻点石面,“灵脉测试大会,谁测出的灵光最盛,我便送他三瓶聚灵液。”
“聚灵液!”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那东西连灵师都眼馋,年轻子弟里最高才到灵徒中期,这奖励太。
可当林辰的目光转向林炎时,众人又反应过来——这测试的真正目标是谁。
“三哥也来试试?”林辰笑得温文,“你如今灵力见长,说不定能给我们个惊喜。”
厅内温度骤降。
林炎望着玄铁石上斑驳的刻痕,忽然听见指根戒指震动——那是系统激活前的征兆。
他垂眸时,青铜纹路在袖底流转如活物,耳边响起机械音:“检测到关键事件【灵脉测试危机】,是否激活选项?”
“激活。”林炎在心底应了声,抬眼时正撞进林辰的目光。
对方眼底的算计太明显,像要把他按在这石头上,撕了“废柴”的标签再踩进泥里。
可他摸了摸戒指,感受着体内翻涌的血脉之力——昨夜后山那声呼唤,此刻正随着心跳震得耳膜发颤。
“好啊。”林炎勾了勾唇,迈步走向玄铁石。
厅内烛火突然晃了晃,照得他眼底金芒一闪。
南宫乔握紧剑柄,指节泛白。
她望着林炎的背影,忽然想起今早他说的那句话——“所有被踩进泥里的日子,都该翻篇了”。
此刻玄铁石在他脚下投下阴影,却掩不住他周身渐盛的气势,像把终于出鞘的剑。
林辰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望着林炎站到石阵中央,看着玄铁石表面缓缓泛起红光——那是阵眼启动的征兆。
而在他袖中,半枚青铜残片正贴着皮肤发烫,像在回应什么。
“测试,开始。”林辰扯出个笑,声音里裹着冰碴。
玄铁石表面的红光逐渐变盛,但迟迟不见预想中的灵光迸发。
林炎用掌心抵着石面,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翻涌的灵力,如同遇到了铜墙铁壁,被某种力量死死地压在经脉里。
他微微挑起眉峰——这与昨夜在后山引动灵神血脉时的顺畅截然不同,显然有外力干扰。
“三哥别急,也许是灵力内敛?”林辰踱步走上前,指尖轻轻搭在玄铁石边缘,月白色的袖口扫过林炎的手背,“我记得玄铁石最为公允,测不出就是测不出。”他话音刚落,厅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果然是个废物”“白高兴一场”的私语像针一样,扎得林婉儿眼眶泛红,她攥着帕子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南宫乔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苏月扶着腰间的翡翠步摇,款款走上前,柔若无骨的手搭在林辰的臂弯上:“三少爷也许是紧张了。”她垂眸时,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下晃动了一下,声音却像浸了蜜一样,“我从前第一次测灵脉时,手都抖得握不住石面呢。”可当她抬眼与林炎对视的刹那,眼底闪过的得意被林炎逮了个正着——这个女人,比林辰更会暗藏心机。
戒指的震动顺着指根传到了心头,林炎喉间溢出极轻的笑声。
他望着林辰刻意维持的关切表情,望着赵云轩缩在人群后面频繁擦汗的手,忽然想起李伯今早递请帖时,袖口那星点墨迹——那是长房书房才有的松烟墨。
原来从请帖递出的那一刻起,局就己经布好了。
“激活。”他在心底回应,视线陡然变得清晰。
【选项A:强行冲关——获得“爆裂灵力”增益效果(持续3分钟,灵力输出提升200%,但会透支经脉)】
【选项B:请求重测——触发“质疑权威”剧情(需说服至少两位长老支持,成功则获得“公信力 + 10”)】
【选项C:观察他人——获得“灵脉解析”技能(可看穿5米内灵力流动轨迹,持续10分钟)】
林炎的指甲轻轻叩了叩戒指内侧。
选项A能让他强行冲破压制,但经脉受损会暴露系统秘密;选项B需要长老支持,可林德虽偏向三房,其他长老未必会买账;而选项C……他扫过赵云轩微微颤抖的指尖——那家伙的手正藏在广袖里,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捻动,像是在掐诀。
“选C。”
刹那间,林炎的视野里浮现出淡蓝色的灵力丝线。
玄铁石下方的石缝中,一道暗青色的光带如蛇般游走,顺着石基爬向赵云轩脚边的青砖。
他眯起眼睛——那光带的末端,竟贴着一块巴掌大的符纸,朱砂绘制的“压”字在灵力轨迹中泛着妖异的红色。
“灵能压制符。”林炎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劈开满厅的嘈杂声。
厅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林辰的笑容僵在脸上,苏月的指尖掐进林辰的锦袍,赵云轩的广袖“唰”地垂落,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滴进衣领。
“测试不公。”林炎转身,目光如刃般刺向赵云轩,“有人在玄铁石下动了手脚。”
“三……三哥莫要血口喷人!”赵云轩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酒案,青瓷酒壶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我……我为何要做这种事?”
“为何?”林炎屈指一弹,一道灵力破空而出,精准地掀翻了玄铁石。
暗青色的符纸随着石屑飞溅而出,在半空打着旋儿落在林德长老脚边。
老长老俯身拾起,指腹擦过符纸背面的印记——正是长房私用的云纹火漆。
“这是灵能压制符,能将目标灵力压制至原本的十分之一。”林炎走到赵云轩面前,看着对方惨白的脸,“你今早替我整理演武场时,袖口沾了长房的松烟墨。方才测灵脉时,你手指捻的不是酒盏,是引符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辰紧绷的下颌,“至于动机……自然有人许了你好处。”
“不!不是我!是……是世子他——”
“够了!”林辰突然提高声音,袖中半枚青铜残片烫得他掌心发红。
他上前一步挡住赵云轩,对林德长老抱拳:“定是这小子贪心聚灵液,自行捣鬼。三哥明察秋毫,倒是让我们开了眼。”
苏月适时扶住林辰的胳膊,柔声说道:“长老,此事必有误会。不如让执法堂来……查查?”她最后一个字咬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赵云轩心上——执法堂的刑具,他光是听说就腿软。
林德长老捏着符纸的手青筋凸起。
他扫过林炎眼底的金芒,又看了看赵云轩抖如筛糠的模样,突然将符纸拍在石案上:“执法堂何在?带这小子下去审问。”
两个黑衣卫从厅外鱼贯而入,铁锁相撞的脆响惊得林婉儿倒抽一口冷气。
赵云轩被架起时,突然对着林辰喊了一嗓子:“世子,您说过会保我!”
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辰的耳尖瞬间通红,他猛地甩袖转身,玄色发带在身后乱颤:“荒谬!谁与你说过这种话?”
苏月垂眸掩住眼底的慌乱,指尖悄悄勾住腰间玉佩——那是林辰今早塞给她的,说是“给赵云轩的赏钱”。
此刻玉佩坠子硌着掌心,倒像块烧红的炭。
林炎望着这出戏码,忽然轻笑出声。
他伸手接住南宫乔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沾着石屑的指尖:“看来这夜宴,比我想象中热闹。”
南宫乔望着他眼底翻涌的金芒,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
她能感觉到,林炎身上的气息正在变化,像春冰初融的溪涧,看似温和,底下却藏着冲开山石的力量。
执法堂的人押着赵云轩往厅外走时,林炎突然开口:“等等。”他走到赵云轩面前,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下回来我院里,记得把松烟墨擦干净。”
赵云轩浑身剧震,豆大的汗珠砸在青石板上。
林炎退后半步,看着黑衣卫将人拖出厅门,门帘晃动间,他看见李伯站在廊下,朝他微微颔首——方才松烟墨的线索,正是老仆今早故意露给他看的。
“夜宴继续。”林德长老拍了拍石案,目光扫过林辰紧绷的后背,“不过这聚灵液么……”他转头对林炎笑道,“该归真正有本事的人。”
厅内众人面面相觑,方才还嘲笑林炎的几个子弟此刻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林婉儿拽了拽林炎的衣袖,眼睛亮得像星子:“三哥,我就知道你能行!”
林炎低头对她笑,余光却瞥见苏月正将什么东西塞进林辰手中——是半枚青铜残片,与他指根戒指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戒指,青铜纹路在袖底流转如活物,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夜更深了,鎏金宫灯的光映在林炎脸上,将那抹冷笑镀得发亮。
他望着林辰僵硬的背影,在心底缓缓开口:“游戏,才刚开始。”
(执法堂的刑讯室里,赵云轩的惨叫声穿透夜色。
而此刻正厅内,林辰攥着残片的手在发抖——他分明记得,那枚戒指的纹路,与家族密室里那幅古画中的“命运之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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